第1章 别说是我 今天,下了场暴雨,医院病人很多,一如既往的忙碌。幸运的是,我遇见她了。—傅时清 下午五点,乌云挡住了烈日,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外头天气闷热,带着令人烦闷的燥意。 许蝉音坐在沙发上,修长白皙的双腿交叠,一头茶棕灰的大波浪卷发随意地扎了起来,有少许碎发垂在耳侧,显得慵懒随意。 不施粉黛的鹅蛋脸白皙精致,小巧的鼻梁挺立,一双漂亮的桃花眼轻垂着,盯着手上的iPad。 她是北城都市广播电台的一名主持人,此刻,正在查找下一期节目的素材。纤细如葱的手指滑动着屏幕,面前的茶几上摆着一杯柠檬水,屋内开着空调,隔挡住了外头的闷热,还算惬意。 忽而,外面响起一阵“轰隆隆”的雷声,紧随着,好像有一道虚弱的声音在叫她,乍听之下,阴森森的,有点吓人。 许蝉音回头看了眼窗户,怀疑那是自己的错觉,她深呼了口气,正准备端起桌上的柠檬水喝一口压压惊,那道声音却又响了起来。 这次,她听得更真切了些。 “蝉音。”盛池单手扶着墙,一米八几的个儿,此刻看上去弱不禁风。 他脸色苍白,另一只手捂着肚子,眉头拧在了一块儿,面容有些狰狞。 “我肚子疼。”许是因为疼得厉害,盛池的声音沙哑,嘴唇也白了,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滑到了额角处。 许蝉音见他疼得那么厉害,赶紧上前,着急说到:“怎么回事儿啊?我送你去医院吧。” 盛池弯着腰,疼得倒吸了口凉气:“嘶~” “我觉得我还可以再坚持一下,不用去医院,你给我找个止疼片儿就行。” 许蝉音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明明已经疼成这样了,还非得强忍着,给自己找罪受。 还未等她说话,盛池又疼得嗷了一声,下意识地往下蹲去。 许蝉音无奈地扶着他:“还是去医院吧,要是阑尾炎穿孔什么的,很容易死人的。” 这话,是事实,当然也是故意吓他的。 盛池闻言,背后一凉,猛然睁大了眼睛,连连点头:“嗯嗯……” 行吧,他怕死。 许蝉音开车载着盛池去了医院,在去医院的路上,下起了雨,随着雷声,雨势越来越大。 许蝉音今年25岁,母亲在她上小学的时候就去世了。她上初中的时候,父亲许泰和二婚,娶了盛池的母亲钟萦。 钟萦是北城一中的语文老师,而许父,在北城开了好几家连锁餐厅,人缘也不错,算是个白手起家的小老板。 两个人都是二婚,带着孩子。盛池今年也25了,只比许蝉音大两个月。 盛池是北城医科大学的体育老师,因为今天没课,所以在家歇着,刚吃过午饭,肚子就开始疼了。 车子开到医院,打开车门,外头下着瓢泼大雨。许蝉音也顾不上打伞,她吃力地扶着盛池,一只手挡在他的头顶,往急诊的方向走去。 医生初步诊断,盛池是急性胰腺炎,住进了消化内科。好在情况不严重。 折腾好盛池住院的事儿,许蝉音看了眼时间,已经六点了。 许父和钟老师在临市参加一个亲戚的葬礼,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许蝉音想了想,还是决定给台里打电话,请假。 她主持的那档电台节目时间在晚上九点到十点,现在过去倒来得及,但盛池毕竟需要人照顾,把他一个人留这儿她也不放心。 许蝉音拿出手机,出了病房。刚走了几步,一抬眸,便看见了迎面走来的两人,两个医生,一男一女,看清那男人的长相后,她不禁怔住了。 那是……傅时清? 不远处的男人皮肤白皙,眉眼深邃,鼻梁高挺。整个五官轮廓立体,下颌线条分明。他穿着黑色衬衣,黑色的西装长裤,外头套上整洁的白大褂,双腿修长。 男人神色平淡,矜贵优雅,是的,傅时清给人的感觉一直是个温文尔雅的翩翩君子。 他身后跟了个漂亮的女医生,扎着马尾,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嘴角含笑,正和他说着什么。而傅时清,微偏着脑袋,认真听着那女医生的话语,微点头。 乍一看,两人可谓是郎才女貌,很登对儿。 须臾,似乎傅时清也看见了许蝉音,他蓦然停下脚步,直直地看着她的方向,眸光深沉。 护士站那头传来某病人家属的声音:“护士,我们26床的液输完了。” 嗓门儿有些大,即使隔着些距离,也让许蝉音回过了神儿。 她赶紧收回视线,下意识地垂眸看了眼自己的穿着。最简单的纯棉T恤加牛仔短裤,也没化妆。 衣服被雨水打湿了些,头发也是随意地绑着,落下几缕湿发,狼狈地垂在脸侧。脸上湿湿的,感觉很不舒服。 可以想象,她此刻是多么的狼狈不堪,和对面那位衣衫整洁又漂亮的女医生比起来,着实没法儿看。 许蝉音握着手机的手不断收紧,忽而,她别过脸,佯装在打电话,转身,仓皇又急促地往回走。 虽然她和傅时清连普通朋友都算不上,但在男神面前这么狼狈,她也没脸见人。 况且,他们曾经还“谈过恋爱”。 此刻,走廊上空荡荡的。不远处的傅时清见她离开,俊逸的眉头微蹙,那双深邃的眸子紧盯着她离去的方向。 身后的女医生见他突然停下来,怔怔地盯着前方看,不禁走到他身侧来,好奇问到:“怎么了?傅医生。” 傅时清转过身来,从白大褂的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递给她:“周医生,能帮我把这个给刚才那姑娘吗?别说是我。” 他神色平淡,声音温润,语气里,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请求。 周医生有些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刚才那姑娘?所以,这就是傅医生直勾勾地盯着人家姑娘的理由? “行,我帮你给她。”周医生像是明白了什么,接过他递来的纸巾,嘴角扯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 傅时清微点头,眸色平静淡然:“我先去看病人。”说完,提步离开。 仿佛,这事儿他也没放在心上,风轻云淡的样子,让人误以为,刚才那一下,只是单纯的绅士行为。 嗯,如果没特意说那几个字的话。 傅时清是肿瘤科的医生,他今天下午来消化内科会诊,看的是周医生的一个病人,肝癌晚期。 原本只是个平淡又枯燥的下午,遇见她之后,就不一样了。 - 作者的话:陆医生的姐妹篇,男女主无原型,谢绝ky。书中部分配角和事件有现实参考,借梗请自重。坑品有保障,且不会故意拖字数,我的书都不长。 注意,和隔壁陆医生一样:2000+字每章 温柔深情的故事,无虐,偏现实向,希望你们能喜欢。 推荐我的完结旧书《陆医生的心动日记》及短篇小甜文《奶糖味的她》。 写书不易,如果真喜欢老易的书,请支持正版,如不喜,请默默离开,互相尊重。 暂时没有读者群,我的微博:小酒今天码字了吗 第2章 傅医生暗恋…… 这会儿,盛池那高大的身子蜷在病床上,挂着水,他见许蝉音进来,虚弱地嘟囔道:“你去上班吧,我暂时也死不了。” 盛池是个好面子的,平日里又自恋,特在意自己的外形,走哪儿都揣一块儿镜子的人,被许蝉音见着自己这副衰样儿,他自己都觉得很没面子。 许蝉音盯着他那苍白的脸看了一会儿,摇头:“我已经打电话向台里请过假了,今晚在这儿守着你。” 盛池剑眉一拧,正欲说话,就见一个年轻的女医生进来了。 许蝉音刚才见过她,是和傅时清一起的那位,只是好奇这医生来干什么? 周医生答应了傅时清,将手里的纸巾递给许蝉音,声音温柔道:“擦擦吧。” 许蝉音有些迟疑地接过,挪了挪唇正准备道谢,就听见这位女医生的电话响了。 她对着许蝉音点了点头,而后,边接电话边往外走,看上去就很忙的样子。 许蝉音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纸巾,心中疑惑不解。所以说,这所医院的医生都是人美心善吗?素不相识,是因为见她太狼狈,所以于心不忍? 感觉,哪里怪怪的。 盛池现在才发现许蝉音头发和衣服都被雨水打湿了,他有气无力地叹息道:“你不用在这儿守着我,小爷我还是能照顾自己的。” “快回去换身衣服,你要是因为我感冒生病了,钟老师肯定得拿鸡毛掸子抽我。” 这会儿外面雨也停了。 许蝉音没说话,有些迟疑地抽出纸巾,擦了擦脸和头发。纸巾是无香型的,用着也很舒服。 她边往外走,边想着,满腹疑问:那位女医生到底什么意思?她真的是傅时清女朋友吗? 一时之间,走了神儿。 两个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从走廊那头过来,又走得急,眼看着就要撞到许蝉音,其中一个医护人员正准备开口提醒…… 这时,许蝉音的手腕突然被人握住,温热的感觉袭来,那人轻轻一扯,她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从她面前走过,那床上的病人戴着氧气,面黄肌瘦,但腹部胀大……看上去很痛苦。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姑娘站在另一侧,跟着走,边走边悄悄抹眼泪。 “走路的时候,要注意看路。”温润的男声传入她的耳中,许蝉音身体一怔,这声音……她木讷地侧眸,看向站在自己身侧的男人。 穿着整洁的白大褂,清隽帅气,眉眼温柔。 傅时清。 “谢谢。”许蝉音有些紧张地捻着自个儿的手指,低头,才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傅时清抓着。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她不禁有些紧张,眼神飘忽不定,就是不敢看他。 傅时清见状,眸光微闪,松开了手。什么也没说,迈开修长的腿,走了。 他能感觉得到,她在紧张。 许蝉音看着他的背影,深呼了一大口气。果然,傅时清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好接触。 和以前一样,即使面色柔和,却依旧透着清冷的疏离感。 傅时清走的时候,也没回头,刚才那只牵过许蝉音的手,有些不自在地虚握着,走进了电梯。 电梯里,除了傅时清,只有个个子矮小的中年护士。 很安静。 傅时清摊开手掌,垂眸,那双墨黑的眼睛紧盯着自己的手,忽而嘴角牵起一个好看的幅度,神色温柔。 护士是认得傅时清的。虽然她不是肿瘤科的,但这位傅医生专业强,长得帅,他们科的年轻护士经常提起他。 她看见傅时清在笑,好奇地伸长了脖子,笑着问到:“傅医生,什么事儿这么高兴呢?” 傅时清嘴角的笑意消失不见。 只是,目光依旧停留在自己的手上,没有移开。 须臾,他那好看的薄唇微启:“今天,天气很好。” 他语气清冷,目光柔和。 中年护士:“……傅医生,您可真会开玩笑。” 才刚下了场暴雨呢。 消化内科的周医生今天晚上值班。 她去病房看了一圈儿,没什么需要特殊处理的,准备回医生办公室。 这会儿,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路过护士站的时候,只有两个值班护士坐在电脑面前,难得休息一下,两人在小声聊着天儿。 周医生走了过去,双手趴在护士台上,低声说到:“有个八卦,想不想听?” 年轻的护士听见“八卦”俩字儿,好奇地睁大了眼睛,抬头望着周医生:“什么?” “关于傅医生的。” “我估计啊,傅医生暗恋52床急性胰腺炎那个病人的家属。” “就那个长得特漂亮的姑娘……” - 许蝉音昨天请了假,她主持的那档电台节目《灯下故事》,昨天放的是录播。 今天是周六,她回家给盛池拿了些洗漱用品,顺便把车送去保养,然后坐出租车去了医院。 司机大叔是个健谈的人,广播里正放着交通广播电台的节目,跟许蝉音闲聊:“姑娘,你平时听广播吗?” “听咱们北城都市广播的那个《灯下故事》吗?” “哎哟,昨天是星期五,按惯例主持人是要连线听众的,结果没连。” “这节目人气太高了,我也想打电话过去试试,我怕紧张,草稿都写好了。”司机师傅的语气有些遗憾,止不住地一声声叹气。 许蝉音坐在后座,笑着开口道:“我……只是偶尔听听,您也别怄,下周再打也行啊。” 司机大叔听见许禅音的声音,只觉得有些耳熟,他看了看后视镜,狐疑开口:“姑娘,我咋听你这声音很像那个主持人啊。” “叫、叫蝉音。” 许禅音没想到她主持的节目国民度竟然这么高,随便一个出租车司机师傅都能听出她的声音。她急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主持人。” 司机师傅皱眉,有些遗憾:“唉,不过那姑娘确实厉害。每次说的那些故事和道理啊,都挺戳人心窝子的。” 许蝉音咧嘴笑了,没有说话。 不过,她拿出手机,发了条微博。 蝉音V:“感恩。”配了一张比心的表情包图。 去年传媒大学硕士毕业后她就回了北城,主持《灯下故事》这个栏目。 她微博有十几万的粉丝,作为一名电台主持人,这个粉丝数算是多的了。 如今各种新媒体行业层出不穷,电台广播也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不过,真正做得好的电台,也是有很多人喜欢的。 只是,很难。 第3章 可怜 北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肿瘤科。 傅时清是肿瘤科的副主任医师,今年29岁,南城大学医学院本硕博连读八年。 以他的高考成绩,完全可以去首都大学的,但因为南城大学医学院的肿瘤学是全国第一,所以他选择了南大。 25岁博士毕业后,由于傅时清各方面成绩十分优秀,导师也是全国肿瘤学专家之最。 他学习期间,发表过许多肿瘤学方面的学术论文,专业能力过硬,所以被北城医科大学特聘为副教授。 肿瘤科科室的医生分为了三个医疗组,傅时清是其中一个组的组长。 住院医师乔文文跟在傅时清身后,推了推鼻梁上厚重的眼镜儿,边走边说到:“老大,我那个15床是昨天从消化内科转进来的李达。” “您昨天也看了的,肝癌晚期,食管胃底静脉曲张,大出血。” “这会儿血倒是止住了,但情况不好,精神状态很差,我估摸着,也就这几天了。” “我和病人家属还有ICU那边商量了一下,已经没有转去ICU的必要了。不过,他很年轻,才42岁啊,还带着个闺女。” 乔文文博士毕业后就来了医院,今年27岁,单身男青年,也才工作了半年不到。临床经验少,有时候很容易受病人的影响。 傅时清听见他的话,薄唇轻抿着,没说话,清冷如常。 乔文文见自家老大不搭理他,原本心里头还有万千感慨,也只能生生憋回去。 待看完15床,他们正准备回办公室,却见一个小姑娘跑了出来,喊了两声“医生”后,直到傅时清转过身来,她才走上前。 由于傅时清个子很高,所以她只能仰着头:“医生,我就是想问一下,我爸他……还有多长时间?” 眼前的小姑娘很瘦,面色憔悴,她语气平淡,双手有些无措地垂在身侧,紧张地等着傅时清的答案。 傅时清:“你爸爸的具体情况,乔医生应该都跟你说了。我们现在也只是对症治疗,尽可能减轻病人的痛苦,其他的,我们也尽力了。” “时间这个问题,也不好说。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傅时清的语气很温和,却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 身前的小姑娘闻言,弱声地说了句“谢谢”。耷拉着眼皮子,盯着地面。眼泪从眼眶中溢了出来。她紧咬着下唇,倔强地没出声儿。 乔文文是看不了这种场景的。 他有些难受地转移视线,看向傅时清的方向,想等着老大开口安慰这小姑娘。这小姑娘怪可怜的。 谁知,傅时清没了下文。转身就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果然是铁石心肠。 乔文文摇了摇头,又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这才快步跟上去。 “老大,我跟你说。那小姑娘是真可怜,单亲家庭,就指着她爸。而且这孩子今年高三了,现在各方面压力都很大,唉……” 乔文文跟在傅时清身后,边说边叹气摇头。 傅时清自始至终都没说话,走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他忽然停下脚步,问到:“这两天的住院病程你都写好了?” 乔文文愣了一下,而后,很实诚地摇头。 “主任下周一要检查病历。”傅时清说完,也不管乔文文是什么反应,提步走进办公室。 乔文文:“……”靠!主任要检查?! 他们肿瘤科的科主任是出了名的严厉,要是被主任逮到,这个月奖金又得缩水。乔文文不禁打了个冷战。 傅时清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了叶承钧。 叶承钧穿着白大褂,扣子没扣。很高,体型微胖,脸蛋儿的皮肤白里透红,戴着圆框眼镜儿。 他正拿着空调遥控器,嘟囔道:“这么热的天儿,你们科竟然不开空调,也是牛。” 见着傅时清,他又将遥控器放下,快步走来,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气调侃:“行啊哥们儿,你的光荣情史都已经传到我们心胸外科了。” 傅时清不想搭理他,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叶承钧很识时务地将手放了下来。 “我可都听说了啊,听说你暗恋某个病人家属,那姑娘长得特漂亮。暗搓搓地给人家送纸巾,还不敢说。没想到啊,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叶承钧是傅时清在南城大学医学院本硕博连读时的同学,虽然选择的专业方向不一样,但关系不错。 心胸外科就在肿瘤科楼下,他没事就会上来窜门儿。 从上学到工作,他都没见傅时清谈过恋爱,所以觉得稀奇。不对,好像谈过那么一次,不过,也算不上。 忽而,他眼珠子一转,凑近傅时清,低声问到:“有当初那个播音主持系的小学妹好看吗?” 正准备洗手的傅时清听见这话,手上的动作一顿,眸光沉了沉,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没说话。 他没想到,竟然传出了这样的谣言。 不过,也好。 叶承钧双手环胸,倚在墙边,盯着傅时清:“你快跟我说,到底是谁?” 旁边正在努力写病程的乔文文也很好奇,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竖着耳朵偷听。 傅时清却当没听见似的,挤了洗手液,淡定自若地洗手。洗完手后,脱掉了白大褂,准备下班回家。 叶承钧索性也脱了白大褂,扔在了乔文文旁边的椅子上:“文文啊,一会儿帮我放回我们科室啊,过两天请你吃饭。” 乔文文大喜,对着他比了个OK的手势。全院上下都知道,叶医生最喜欢请人吃饭了,大方得很。 - 许蝉音给盛池送了洗漱用品,陪他聊了会儿天,因为忘记带喝水的杯子,所以打算去住院部外面的超市给他买一个。 不过,她总觉得,今天的医生和护士看她的眼神儿有点奇怪。 从她走出病房到电梯口的这段距离,就听见两个护士小声嘀咕着什么傅医生,暗恋、漂亮……好像和她有关,不过具体的她没听清。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许蝉音下意识的抬眸,便看见了站在里头的傅时清和叶承钧。 第4章 我知道 第5章 灯下故事 我给了她一颗糖,她脸红的样子真的……很可爱。—傅时清 周一,晚上九点。 伴随着熟悉的背景音乐,许蝉音的声音通过广播传了出来。 “欢迎大家收听今天的《灯下故事》,我是主持人蝉音。” 极其标准的普通话,她的声线温柔悦耳,如轻风拂杨柳那般,总能让人感觉到心安。 《灯下故事》讲得都是很平凡的主题,亲情,爱情……也有网友和市民的投稿来信。往往也是这些故事,才更戳人心窝子。 周一和周五,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连线听众,周二三四,读听众的来信。很快,就到了连线听众的时间。 “下面,请导播帮我们连线今天的听众。” 很快,尾号为3675的电话被连了进来,许蝉音柔声对着麦道:“您好,请问怎么称呼?” 须臾,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小姑娘的声音,有些紧张:“蝉音姐姐好,大家好,我叫小岚。” “嗯,小岚今天想要给大家分享什么故事呢?” “我想,讲我家的故事。” “我是一名高三的学生,我妈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生病去世了。我一直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生病了,肝癌晚期,医生说没多少时间了。” “我真的很害怕,我不想让爸爸离开我。妈妈去世的时候我还小,什么都不懂,现在看见爸爸那么痛苦,我又不能自私。” “以前,我努力地学习,就想着我爸太辛苦了,以后读了大学,找到工作,他就不用这么累了。我爸他真的很苦,他才42岁啊……” 小岚说着说着,就哽咽着哭了。小姑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听着令人十分心疼。 外头的导播隔着玻璃,对许蝉音比了个双手交叉,代表停止的手势,许蝉音摇了摇头。没同意。 小岚的情绪渐渐崩溃,之前的紧张早已被伤心取代,她抽泣着对许蝉音说到:“对不起蝉音姐姐,我身边没有什么亲人,我不知道该跟谁说这些……” 许蝉音鼻子有些酸,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柔声安抚道:“没关系,你把自己想说的都说出来。” “我们都是你的听众。” 医院。 今天是乔文文值班,傅时清是二线医生,虽然晚上不用值夜班,但他有些不放心乔文文,所以每次都走得比较晚。 晚上九点过,傅时清去查了房回来,独自一人坐在值班室,戴上耳机,他又打开广播,里面传来许蝉音那轻柔好听的声音。 “小岚,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能随人愿的。生老病死,我们都没办法掌控。” “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了爱自己的人,好好活下去。” “其实我以前,也有过类似的遭遇,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亲人从痛苦到死亡……但是没办法,我们只能好好珍惜当下。” 傅时清听见她说的这些,心里没由来的一紧,他眸光沉了沉。 - 许蝉音下播的时候已经是十点过了。 从电台出来,她就直接开车回了家。 因为她明早要用,所以直接将车停在了楼下。她锁上车门,正准备进楼,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路灯下,傅时清穿着白色衬衫,黑色长裤,五官清隽帅气,皮肤白皙。 在橘黄色灯光的照耀下,原本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显得更加柔和了些。 许蝉音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傅时清,傅男神竟然和她住一个公寓,以前怎么不知道? 也没见过他。 傅时清似乎也刚停好车,单手插兜,正徐步往她这个方向走来。 “傅医生,你也住这儿啊?”许蝉音终究还是没忍住,好奇地开了口。 傅时清点头:“嗯,前几天刚搬来。” 在夏季的夜色下,他的声音温润悦耳,像带着丝沁人的凉意,听着就很舒服。 她垂眸,盯着路灯下的影子,眼里浮现出笑意,难道这就是宁宛说的缘分? 可是,对方好像有女朋友了。啪嗒一声,恍然间便看见,面前美好的影像仿佛应声碎裂,惨不忍睹。 她突然又想起了消化科护士们的话,说傅时清暗恋自己,所以这个谣言,他本人知道吗? 许蝉音很是纠结,要不要……问问? 她走着神儿,就连傅时清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前的,她都不知道。 一阵好闻的清香入鼻,许蝉音恍然回过神来,只冲着男人尴尬地傻笑:“傅医生,你今天下班挺晚啊。” 四年不见,实在不知道该聊什么话题,觉得自己仿佛是个憨憨。 傅时清近距离地看着她,眸光深邃。 她五官精致,皮肤水润白皙,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尤其勾人,笑起来的时候,眼里像是装着好看的星星,璀璨夺目。 “嗯,今天值班。”他漫不经心地答到,语气温柔。 许蝉音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心里直打退堂鼓,算了算了,还是不问了,这大晚上孤男寡女的,问那种问题感觉不太合适。 这边许蝉音正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傅时清的视线又落在她脸上:“我有个朋友的家属,想学播音主持,能麻烦你,给她点意见吗?” 他的语气很温柔,态度诚恳,再加上这张帅气的脸,几乎令人无法拒绝。 看着眼前的姑娘愣愣地点头,他又不紧不慢地拿出手机:“加个微信吧,一会儿我把你的微信推荐给她。” 许蝉音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助人为乐这种事儿,是应该。更何况,对方是傅时清。 随即,她应了一声,拿出手机,加了傅时清的微信。 傅时清看着添加好友成功的消息,嘴角勾起一丝淡淡的笑。 忽而,他又看向面前的姑娘,薄唇轻启:“把手伸出来。” 语气温柔,带着一丝蛊惑。 许蝉音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还是乖乖照做了。 待她伸出手后,傅时清也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颗糖,轻轻地放在了她的手上。 无可避免的,他的手指触碰到了她的掌心,灼热,在这一刻,肆意蔓延。 她的脸突然就红了,连带着,红到了耳根,那双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模样呆愣。 男人嘴角轻勾,眉眼温柔,只感觉指尖滚烫。 第6章 溱溱zhen一声 许蝉音愣了一会儿,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一颗糖而已,她怎么就脸红了?真是没出息。 “你怎么突然给我糖啊?” 面前的姑娘,脸颊上的热气还未褪去,透着可疑的绯红。 傅时清敛眸,声音温润:“先支付一小部分报酬。” 许蝉音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他指的是“帮忙给建议”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谢谢。” 她抿了抿红润的唇,又低头看着手心里的糖。虽然说是报酬,但就一颗糖……总感觉像是在哄小孩子。 男人看着面前的姑娘,近在咫尺,他却紧张了。他挪了挪唇,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底划过一丝无奈。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傅时清的声音再次响起,嗓音微沉,温文尔雅。 许蝉音点头,随手将糖放进包里:“傅医生再见。你也早点休息。” 她又笑了。本就长得漂亮的姑娘,笑起来的时候明眸璀璨,总带着勾人的魅力。 傅时清垂在身侧的手出了些汗,依旧是淡定自若地点头,声音沉沉的:“晚安。” 许蝉音转身快步往自家住的那栋楼走去,忽而,她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又转过身来,看向傅时清。 男人还站在原地。 路灯下,他的影子被拉得老长,黄橘色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修长的身子看着有些落寞。 许蝉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生出这样的错觉,她轻咬了下唇,问到:“傅医生,你住哪栋楼啊?” 傅时清愣了一下,随即指向另外一栋楼。 “啊~住我家对面。”许蝉音笑着转身走进大门。原来傅时清就住在对面那栋楼,不过以前竟然没遇到过,这偶遇的几率未免太低了吧。 傅时清站在原地,直到许蝉音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才转身往另一栋楼走去。 这里是市区的繁华地段,两年前,这里的公寓住房就卖完了。能住在这里的人,也并不是很缺钱,所以,他也只能买到对面那栋楼的房子。 这是最近的距离了。 傅时清乘电梯到家门口。正准备打开门进去,就见隔壁的门打开了。 出来的是个中年男人,手里提着垃圾,看见傅时清时候,明显有些惊讶:“傅、傅医生,哎哟,真是好久都没见着你了。” “至少得有一两个月了吧,倒是看见打扫卫生的大姐每周都来。” “你现在是准备回来住了吗?” 男人的嗓门儿有些大,看上去也很热情,好奇地盯着傅时清。 傅时清的视线落在自己的手上,随后,轻了点下头:“嗯。”神色淡然。 随后,打开门进了屋。 屋内家具齐全,每周都有阿姨来打扫卫生,还算干净。傅时清换了鞋,洗了个热水澡。 这房子,是大半年前买的,她从首都回来的时候。 不过他来住的时间不多,因为一旦在这里住下,他想要的就会更多。 - 许蝉音回到家,客厅的灯还亮着,钟老师正坐在沙发上打呵欠。 看见她回来,钟萦站起身,边往厨房走,边说到:“我熬了银耳汤,给你留了一碗。” 许蝉音跟在她后面:“我爸在医院照顾我哥吗?”老许的拖鞋还摆在鞋柜那儿,也没见着他人影。 钟老师将温热的银耳汤端给许蝉音,摇头叹息:“你爸现在逮着个这么绝佳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 “当然是要守着盛池,给他灌输些经商之道,如果洗脑成功的话,他就不用每天愁着找不到人继承家业了。” 说到这儿,钟老师看向正在喝银耳汤的许蝉音:“别人家都是抢着继承家产,你俩倒好,谁都不愿意。” “你爸最近愁得每天都在掉头发,我都害怕他一不小心就秃了。” 许蝉音闻言,笑着道:“他那是老年危机,掉头发太正常了。反正,我是对咱家那几家酒店毫无兴趣。” 可怜的盛池。 钟老师点头,纵容道:“你放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儿,老许也不敢逼你。” 说到这儿,钟萦顿了顿,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沉重:“溱溱,我刚才听了你的节目,你……” 溱溱是许蝉音的乳名。她一岁那年,家里着了场大火,奶奶让人给她算了一挂,说她命中缺水。 所以,家里人给她取了这个乳名。 “我没事儿,您不用担心我,我说那些都是为了安慰那个小姑娘。”许蝉音放下勺子,打断了钟老师的话。 她知道钟老师在担心什么,她当初就是看着自己的妈妈被疾病折磨,然后死去……这种感觉虽然不好受,但这么多年来,她已经学会接受了。 生老病死,谁也躲不过。 况且,她有个很幸福的家庭。 钟萦收起桌上的碗,自然而然地跳过这个话题:“那孩子确实可怜。” 许蝉音点了点头,想到这事儿,她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洗完澡后,她躺在床上,发了条朋友圈。 蝉音:愿这个世界少些病痛,多些孩童的笑颜。 发朋友圈的时候苦于没有配图,许蝉音想起傅时清给了她一颗糖,糖和小孩子还是很贴近的,所以她便拍了那颗糖,作为配图发了出去。 还别说,这颗糖长得挺可爱,很上镜,还是她最喜欢的口味。 闲着无聊,许蝉音又点进了傅时清的微信头像。他的昵称叫QZ,头像也是这两个字母连在一起的艺术字体。 朋友圈里,除了一些医学方面的东西,什么也没有。 他还是那个他。 看着他的微信,许蝉音想起了正事儿,给傅时清发了条消息过去。 “傅医生,你可以直接把你那位想要学播音的朋友微信号给我。收了你的报酬。我得积极干活才是。” 傅时清收到她的消息,不禁莞尔,又很淡定地回复道:“太晚了,你早点休息。这事不急。” 蝉音:“那好吧。” 傅时清盯着对话框里的消息看了良久,指尖轻抚着许蝉音的头像,眸光温柔。 原本他还以为,她会因为她母亲伤心难过的,所以特意在楼下等她。 至于糖,也是用来哄她开心的。 现在看来,她好像很喜欢那颗糖。 第7章 遇见 许蝉音睡觉前,发现傅时清给她点了个赞。 竟莫名有种被抓包的感觉,她抿了抿唇,索性关了手机,将手机放得远远的。 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又浮现出了傅时清那张清隽帅气的脸。 她不禁想起大一时,第一次遇见傅时清的场景: 许蝉音是以专业和文化双第一的分数考上的南大播音主持系,进来没多久,就加入了校园广播站。 以她的专业能力,在校园广播站里独当一面那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广播站的学姐给她单独留了一档节目。 每周五晚上7-8点的音乐广播。在放音乐的同时,读一些同学们的来稿或者表白信件。 许蝉音吃过晚饭,今天也是踩着点去了广播站。 夏季的天气闷热,老天爷也是喜怒无常的。待许蝉音播完,刚走出来,外头就开始下雨了。 雨势很大,呼啦啦地下着。不远处的花台里,刚长出来的嫩草被雨滴打弯了腰。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清香。 她没带伞。 等了一会儿,雨势稍微小些了,但似乎没有停下来的趋势。 不过好在广播站离宿舍不远,许蝉音垂眸看了眼手上的本子,这本子也不重要。她深吸了口气,将本子挡在头上,冲进了雨幕中。 路上也有很多同学顶着书包或外套,模样狼狈,甚至还有不遮挡的,慢悠悠的走在雨里,肆意洒脱。 许蝉音想起钟老师的话:年轻人不懂爱惜身体,老了肯定得后悔。 她快步往宿舍的方向走去,须臾,背后传来一阵略显仓促的脚步声,忽而,一把黑色的大伞遮在了她的头顶上方。 似乎,还伴随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许蝉音蓦然停下脚步,侧眸,看向身旁的人。雨滴顺着伞面落下,这一刻,仿佛连时间都停止了。 眼前的男人穿着白色T恤和黑色长裤,身形修长。五官俊逸,眉眼温柔。路灯下,她能清楚地看见,他白皙的手,手指修长好看。 那双深邃又温柔的眸子淡淡地看着她,清冷又疏离。 可能每个女生在年少时都曾幻想过,有个帅气阳光的白衣少年,在操场上打球,进球的那一刻,转过头来冲着你笑。 那一瞬间,你的世界都亮了。 又或者,雨天的时候,你会遇见个撑着伞的白衣少年,干净清爽,微笑着向你走来。 许蝉音怎么也没想到,偶像剧里的桥段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你、为什么要……” “所以你更想淋雨?”男人低沉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他的声音很好听,沉沉的,但是很温柔。温润悦耳,语气里带着丝调侃。 许蝉音很实诚地摇头,心脏砰砰跳着,她下意识的紧攥着手里的本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了声:“谢谢。” “我们之前应该没见过吧?”她问到。 这种级别的帅哥,她要是见过的话不可能没有印象的。 “嗯。”男人低声应到,他微垂眸,便看见了她发红的耳梢,衬着白皙的皮肤,惹眼极了。 “我叫许蝉音,大一播音主持系。”她想着,既然对方是好心人,那互相认识一下,当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对的。 只是,她这话音刚落,就听路过的女同学在议论: “诶?那不是医学院的傅时清学长吗?他怎么和一个女生在一块儿?” “我去,傅男神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两人共撑一把伞,八九不离十了。那妹子是谁啊?我没看清长相……” 几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许蝉音也听见了大概。 须臾,男人温润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医学院傅时清。” 听见这个名字,许蝉音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南大鼎鼎有名的傅时清,医学院临床医学系本硕博连读的大佬。 她一进校就听过傅时清的很多传说,永远的年级专业第一,博导们都抢着要他,各种比赛一等奖,各种高含金量的论文多少篇…… 最重要的是,人长得帅,温文尔雅,据说家里还很有钱。 之前无缘相见,不想,今天却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见着本尊了。 许蝉音发现自己的心跳更快了,她轻咳了声,有些尴尬地说到:“刚才那几个同学,好、好像误会了什么。不好意思啊。” 她是学播音主持的,口齿不清这个词原本是不可能用来形容她的,但,她太紧张了。以至于,说话的时候有些结巴。 “没关系,我不在意别人的看法。” 傅时清淡然如水的声音响起,他眼角的余光停留在她脸上,几秒种后,又匆忙离开。 看见她这般紧张的模样,他的眼底悄然划过一丝笑意。 很快又消失不见。 许蝉音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尬笑了声儿,点点头,闷着头往前走。 头顶上那把黑伞一直伴随着她,直到女生宿舍楼下。 “傅、傅学长,我到了。”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不远处的宿舍大门。 “嗯。”傅时清应了一声:“进去吧。”声音温润。 许蝉音走上台阶,往宿舍大门走去,忽而,她又转过身来,笑得明媚动人:“谢谢。” 她今天的运气可真是太好了。遇见了好心人不说,这位好心人还是傅时清。 别的暂且不提。至少,心情是好的。 傅时清修长的身影就站在原地,看见她走进了大门,才转身往回走。 他左边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雨水打湿了,却浑然不知。 男人目光深邃地盯着前方,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淡笑,英俊迷人。 但……没有人看见。 - 傅时清在睡觉前打开微信,给一个微信昵称为“L”的人发了条消息。 “听说你那小家属想学播音主持方面的知识,我有个朋友,可以帮忙。” 过了好一会儿,傅时清才收到那人的回复:“她现在已经不需要了。”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傅时清:“陆医生,互帮互助是美德。” 他的话,必须要圆。况且,他还有剩下的报酬要给。 陆清衍:“为了你钱夹里那姑娘?” 虽然他和傅时清只是普通朋友,但他也知道,这人不会轻易开口让人帮忙的。傅时清和他很像,即使平时再高傲的人,也会为了个姑娘低头。 傅时清:“嗯。” 第8章 傅时清没女朋友 第二天,医院。 许泰和是做生意的人,手里头有几家酒店,平时工作时间还算自由。 所以得了空,就来医院守着盛池。 他搬了把椅子坐在盛池的病床旁,由于害怕影响隔壁床病人休息,所以他还刻意压低了声音。 “小池啊,来,咱们接着昨天的说。” “这个酒店管理呢,它其实不难。首先呢,你得先弄清楚酒店运转的整个流程,我让人给你整理了一份酒店流程细则,你看……” “我、我不看。”盛池剑眉紧拧,翻了个身,背对着老许。 要不是因为还输着液,估计他都直接走人了。 这两天,许泰和一得了空就找他唠叨酒店的事儿,他感觉自己都快听抑郁了。 盛池抱紧了怀里的被子,只感觉……孤独无助又可怜。 许泰和并未生气,十分慈祥地一笑,又耐着性子劝到:“我前两天跟你说的那些你怎么都没听进去啊。” “你在学校当个体育老师有什么好的?以后遇见喜欢的姑娘,人家要是嫌你挣得少,你怎么办?” “现在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不都喜欢什么钻石王老五嘛,你得开窍啊儿砸。” 说着,许父的手不断地敲打在病床的被子上,一脸恨铁不成钢。 听见老许这话,盛池偏过头来,幽幽地看了他一眼:“忘了跟你说,我和朋友合资开了家健身房。生意还不错,打算把它发展成连锁品牌。” 许泰和:“……” 闻言,脸色大变,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气得脸都红了。 “臭小子,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都不给我打声招呼?” 完了完了,他的酒店继承人啊,注定要这样泡汤了吗? 盛池转过身来,微眯着眼睛瞧他,模样有些玩世不恭:“我都是该成家的人了,我自己能做主的事儿,为什么要给你打报告?” “再说,要是跟你说了,你不得千方百计地阻止我啊?” 这话,堵得许泰和哑口无言。 不过,许泰和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那也不是吃素的。要不怎么会有奸商这个词儿呢。 他假咳了声儿,坐回椅子上。 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垂着眼帘,语气无奈:“既然这样,看来,我也只有把希望放在溱溱身上了。” 盛池闻言,鄙视地看了他一眼,轻嗤了声儿:“你有什么就冲我来,那丫头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职业爱好,你这不是为难人吗?” “所以你是同意了?”许泰和欺身向前,眉头灵活地动了动,看上去有点兴奋。 盛池冷笑,干脆直接不理他,闭上眼睛睡觉。 许泰和:“……”想找个家族事业继承人咋这么难呢。 - 肿瘤科医生办公室。 傅时清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乔文文办公桌上堆着一小堆纸巾,正和对面的潘登高医生说话。 “潘医生,你昨晚听那个灯下故事了吗?” “昨晚打电话连线那小姑娘,肯定就是咱们科那个李达的闺女,名字都一样。” “那小姑娘确实太可怜了,单亲家庭,今年又要高考,她爸爸又……唉……”乔文文说着又叹息一声,扯了张卫生纸擤鼻涕。 潘登高是肿瘤科的主治医师,也是傅时清组里的成员。个子不高,而且人很瘦,头发修剪得很短,所以看起来个子很小。 他将面前办好的一大摞住院病历摆放在旁边的空桌上,看了乔文文一眼:“所以你又是怎么回事儿?” 乔文文:“我昨晚听着广播哭了一会儿,谁知道鼻炎就犯了。” 潘医生是不喜欢管闲事的人,他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忙着自个儿手里的事儿。 这时,傅时清起身,声音淡然:“查房。” 乔文文赶紧收拾好桌上的垃圾,抱着昨天几个新病人的病历牌子,跟在傅时清身后。 潘登高做事是个极仔细谨慎的,跟出去的时候,退出了电脑上的医疗系统。 乔文文刚进入临床没多久,容易被感动,所以一路上都在跟傅时清说那个小姑娘的事儿。 “老大,你是不知道,那个小岚真的太可怜了。其他床的病人家属跟我说,那小姑娘连早饭钱都省,这几天早饭都没吃就去上学了。” “我也是真的很想帮她,可是我一个月拿这点儿工资,我连自己都……” 乔文文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傅时清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神情清冷地看了他一眼。 “在这个科室,能让你可怜,让你动恻隐之心的人不在少数,几乎每个月都有。你帮得过来吗?” 傅时清语气淡然,这些事情,在他眼里,仿佛真的都与他无关。 乔文文眸光黯淡地垂下脑袋,虽然,老大说得没错,但不闻不问,总会显得他们太过无情,太冷漠…… 老大就是这样的人吧,永远都是铁石心肠。在面对病人和家属的时候,永远都是冷静沉着的。 乔文文挪了挪唇,还未说话,却见傅时清从兜里拿了张饭卡出来,递给他。 “拿着。”他声音温润,眸色淡然。亮白的灯打在他手里的饭卡上,有些反光。 乔文文似乎猜到了什么,神色诧异:“老、老大,为什么突然给我饭卡?”- - 许蝉音来给盛池送晚饭,医生说他暂时只能吃点儿清淡的。 她提着保温饭盒刚走进消化内科的住院病房区,就看见了之前送她纸巾的那位漂亮女医生。 周医生自然也看见了许蝉音,路过的时候,礼貌性地笑着对许蝉音点了点头。 然后拿出手机打电话。 许蝉音点头回应,却听见她边走边对电话那头说:“老公,你接到咱儿子了吗?我晚上要值班。对,有个同事跟我换了班……” 老公?儿子? 许蝉音眨了眨眼,傅时清看着也不像是有儿子的人啊。 所以说……这个女医生不是傅时清的女朋友? 原来是她自己想多了。 一想到傅时清还没有女朋友,也不知为什么,许蝉音心里顿时松了口气。 等等,所以傅时清暗恋她的传言,到底是谁传出去的?怎么会有那样的传言? 许蝉音紧捏着手指,桃花眼微眯起,陷入沉思。 第9章 真巧 病房。 许蝉音提着晚饭进去,就看见许父坐在椅子上,正苦口婆心地跟盛池说着什么。 即使听不清,她也能猜到,肯定是关于酒店的事儿。 许泰和见自家闺女来了,急忙站起身,笑得讨好:“闺女啊,你来得正好,我正在跟盛池说酒店管理流程呢,你也一起来听吧。” 许蝉音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盛池坐起身,睨了他一眼,不耐烦道:“你有完没完啊?不是说晚上有个应酬吗?这都快六点了,你还不去?” 被盛池一提醒,许泰和赶紧看了下时间:“哎哟,我得走了。” 他拿起放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快步走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回头看向盛池:“儿子啊,我今天教给你的那些,可重要了。你得记在脑子里啊。” 盛池深呼了口气,没说话。许泰和似乎心情还不错,哼着小曲儿走了。 许蝉音将手里的饭盒放下,瞅了眼盛池,脸色不太好,显然是被老许给气着了。 “辛苦了。”她打开饭盒盖子,将里面的餐具拿出来,递给盛池。 盛池:“我让你帮我带的镜子呢?” 这几天躺在医院,都没好好拾掇自个儿,今早洗漱照镜子的时候发现自己憔悴得不像样儿。 连胡渣都长出来了。 这邋遢样儿,他可忍不了。 许蝉音太了解他了,盛池真的是她见过的最自恋的男性。 她打开包,将包里的小镜子递给他:“您这盛世美颜,怎样都好看。” 盛池轻哼了声,拿着镜子一百八十度地瞧着自己的脸,忽而,他又自言自语道:“憔悴就算了,怎么皮肤也变差了?” “果然是没运动,新陈代谢都变差了。” 许蝉音装作没听见,低着头就溜了。 她这哥哥,照起镜子来就没完没了的,自恋程度堪称S级的,她可不想听他唠叨。 另一边。 叶承钧今儿下了班就直接来了肿瘤科。 见乔文文和潘登高他们都在,开口道:“幸好你们没走,我点了几杯奶茶,还有几分钟就送来了。等着啊。” 潘登高闻言,视线从电脑屏幕上移开,看向叶承钧:“叶医生,你怎么这么喜欢喝奶茶?而且每次都要点那么多。” 叶承钧坐在空调底下,懒懒地打了个呵欠,一张嘴,原本微胖的脸显得就更大了。 “奶茶多好喝啊。我媳妇儿管得严,不敢在家里喝。在医院喝奶茶,我肯定得想着你们啊。” 叶承钧这人很大方,喜欢吃东西,稀奇古怪各种各样的都吃。只是家里管得严,也不敢在家里放肆。 他妻子是市中心医院营养科的,这个科室的医生平时工作不太忙,但可能是因为职业习惯,总是监督着他的饮食。 对于叶承钧来说,这可太难受了。在家里被压制,在外头肯定得敞开肚子吃。 人生得意须尽欢,其他的都甭管。 乔文文熟练地敲着键盘,笑着道:“叶医生,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饭啊。” 叶承钧一听,赶紧凑到乔文文旁边,提起吃饭,他眼睛里都放着光:“听说一中对面新开了家火锅店,咱们明天晚上去吃吧。” 乔文文:“行。没问题。” 幸福来得如此之快。 傅时清从外面进来时便看见了叶承钧,他只淡淡地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走到洗手池边,挤了洗手液开始洗手。 谁知,叶承钧走了过来,低声在他旁边说到:“你还没告诉我你暗恋那妹子是谁呢。” 傅时清薄唇轻抿,不说话。 叶承钧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白胖的手指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不会就是咱们前两天见着的那个许蝉音学妹吧?” 傅时清洗手的动作一顿,眸光微沉,但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冲掉手上的泡沫。 叶承钧没发现他的异常,继续推测:“小学妹说她哥哥急性胰腺炎住院,那住的应该是消化科,而这个传言又恰好是从消化传出来的……” 说到这儿,叶承钧陡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地看向傅时清:“所以那个病人家属真的就是……” “您好,请问谁是叶大发?您的外卖。” 门口外卖小哥那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叶承钧的话。 “我的我的,谢谢啊。”就在他拿外卖的这会儿功夫,傅时清却已经脱掉白大褂,走了。 叶承钧把奶茶分给办公室里的几个人,然后啪嗒一声,插上吸管。喝了一大口冰凉的奶茶。 他看着门口的方向。 走这么快,肯定是心虚了。 - 许蝉音从盛池的病房出来,乘了电梯,准备赶去电台上班了。电梯在9楼停下,傅时清走了进来。 和他一起进来的,还有几个病人家属。 傅时清看见站在电梯最里面的姑娘,身体怔了下,嘴角微上扬:“真巧。”他的声音温润悦耳,眉眼温柔。 说话间,修长的腿像是不受控制般,即使在略显拥挤的电梯里,也朝着她的方向走了去。 “你刚下班吗?”许蝉音挪了下脚,很自觉地给他让出一部分空间。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笑,突然就觉得心情很好。 “嗯。”傅时清淡声应到,站在她身前。他高大的身子,直接将她圈挡在了电梯的角落里。 也不知是因为电梯人多空气不流通,还是因为太紧张,许蝉音感觉自己脸颊有些发烫,她下意识地抿了下唇。 许蝉音的长相是属于那种美艳型的,红唇惑人,抿唇的时候又纯又欲,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眼神无措地看着他,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勾人要命的。 傅时清眸光沉了沉,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口干舌燥,有些急促地别过脸。 这时,电梯里突然响起一个中年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妈,诊断结果出来了,医生说我爸是肝癌,第三期,已经发生转移了……” 她在打电话。 边说边抹眼泪,却没哭出声。 又是肝癌。 上次那个连线的小岚,她爸爸也是肝癌晚期。 许蝉音下意识地看向傅时清,他的侧脸很好看,下颌线条分明,多了分冷硬的帅气。 须臾,她缓缓伸出手指,捏着男人的衣袖,轻晃了晃。 第10章 咬耳朵 她第一次拽我衣服,那无辜的样,那一瞬间,我的命都可以给她。—傅时清 傅时清察觉到她的动作,一垂眸,便对上她那双纯净的眸子。干净得不像话,眼神无辜。 他蓦然愣了一下,只感觉全身血液似乎在这一瞬间开始倒流,指尖发麻。 男人深邃的眸子里划过一丝局促,短短几秒钟,又恢复正常。 她好像有话想说。 傅时清微弯下腰,两人的身高差距瞬间被拉小了。因为电梯人多,许蝉音也不好直接大声说话,只能在他耳边轻声说到:“你能跟我说说肝癌吗?” 她的声音一直都很好听,轻轻柔柔的,说话间,那股余热很不听话地窜进了男人的耳中,无形中有些撩人。 在电梯里的其他人看来,这就是俩小年轻在“咬耳朵”,谈情说爱,猝不及防的狗粮。 傅时清眸色微动,正要说话,电梯“叮”的一声,到一楼了。 两人出了电梯,男人才缓缓开口:“像肝癌这样的恶性肿瘤其实都很复杂的,和饮酒,病毒性肝炎、遗传等因素有关。” “分为原发性肝癌和继发性肝癌。” “流行病学上显示,肝癌也是我国最常见的肿瘤之一。” 说话间,傅时清侧眸,看向身旁的姑娘,她听得很认真,好看的秀眉微拧着,像是在努力记下他说的每个字。 忽而,男人却停了下来。没继续说下去。 许蝉音狐疑地看向他,却见傅时清不紧不慢地说到:“你应该要赶着去电台上班吧?” “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随时找我。” 他声音温柔,那双好看的眸子深不见底,笑起来的时候,温文尔雅,周遭像是镀上了一层柔光,暖暖的。 许蝉音知道,这很有可能是……假象。 她见过傅时清真正冷漠的样子,不过,无论是哪样的傅时清,大概都是最耀眼的光芒所在。 想到自己还要赶去台里上班,许蝉音点点头:“嗯,好。” “对了傅医生,之前你要我帮你朋友的忙,你可以把她微信推给我。” 差点儿把这事儿忘了,吃了人家的糖,帮人家的忙也是天经地义的。 傅时清神色淡然,微点头:“好,一会儿就推给你。” 许蝉音应了一声,冲他挥了挥手,就背着包走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傅时清脸上的笑意消失不见,依旧是那个清冷疏离的傅医生。 不给她解释完,以后才会有更多的话题,她才会主动来找他。 傅时清转身,往负一楼的停车场走去,修长的身子也逐渐没入黑暗之中。 - 晚上,许蝉音下班回到家,打开微信,收到了傅时清发来的微信号码。 她复制粘贴搜索,竟没想到,傅时清想让她帮助的人,竟然是……苏倾沅? 苏倾沅的外公和许蝉音的爷爷是亲兄弟,按照这样的关系辈分,许蝉音应该叫苏倾沅的妈妈一声姑姑,虽然不是亲的,但两家人的关系还不错。 她前几年一直都在外面上学,大半年前才从京城回来,和苏倾沅的交流不多,但小时候俩人也是一起玩儿过泥巴的。 微信和QQ好友也一直加着。 没想到傅时清竟然认识沅沅,看苏倾沅的微信朋友圈,她最近好像在和一个很厉害的医生谈恋爱…… 可能那个医生和傅时清认识吧。 许蝉音沉思了会儿,给苏倾沅发了消息过去。 蝉音:“沅沅,你最近是在找播音主持的老师吗?” 想要暴富的沅沅同学:“嗯……其实也不是,不过我们家陆医生说他有个朋友的朋友,是这专业的高材生,我觉得也可以认识一下吧。” “诶?蝉音姐,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蝉音:“我就是那个‘朋友的朋友’。” “你想学播音主持这方面的知识,为什么不直接找我啊?” 想要暴富的沅沅同学:“我们家陆医生一开始就给我找了个大佬,就是你们传媒大学的教授,我想着你工作忙,也不好打扰你。” 许蝉音给她发了个“哼”的表情包过去。 苏倾沅又回到:“我听说陆清衍那朋友,也就是你朋友傅医生,又高又帅,而且气质温和,追他的人很多呀,你没什么想法吗?” 蝉音:“我能有什么想法呀?人家要求肯定很高。” 想要暴富的沅沅同学:“蝉音姐,你也很优秀啊。你可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姑娘,而且声音超好听,指不定人家对你也有意思呢。” “你看看我,虽然也不怎么样吧,不也把陆清衍拿下了吗?” 许蝉音:“……” 聊天就聊天,怎么还被塞狗粮呢? - 晚上九点,傅时清洗完澡出来,就接到了母亲余潭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亮丽的女声:“时清啊,你最近忙不忙?” “咱圈里的那个张太太,你张姨,给你介绍了个姑娘。照片我都看了,那姑娘长得不错,是个很体面的大家闺秀。” “既然你那么喜欢北城,正好那姑娘也是北城的,这周末,你们见个面吧。” 傅时清闻言,俊逸的眉头微拧,神情清冷:“我周末没空。” “哎哟你这……不是故意让妈妈为难吗?你说你,都快三十了,还没个女朋友,妈妈也很焦虑啊。” “你爷爷就因为操心你这终身大事儿,最近血压都高了。” 傅时清扯了下嘴角,淡淡地说到:“他血压一直都高,让他一定记得吃降压药,不能停。” 余潭无奈地叹息:“你说,你这么不听话,老爷子又怎么可能听话?咱们也要将心比心不是?” 傅时清:“……” “你得把终身大事解决了,我们才能放心啊。” 又来了。 余女士常年混迹在商场上,能说会道,和他争论的时候还总是不讲理,令人头疼。 傅时清走到窗边,从这里看出去,可以看见许蝉音家的窗户,至于里面,肯定是看不见的。 但,只要看着这个方向,也是好的。 不过,他能感觉得到,贪婪的欲望就像是毒药,正一点一点侵蚀着他。 忽而,傅时清敛眸,对着电话那头道:“好,我去。” 他目光深邃,情绪不明。 第11章 特意来蹭课? 周四早上,乔文文昨晚上值了夜班,今天很早就起来了。 起床后,随意洗漱了一下,连头发都没梳,就去了食堂。他在医院食堂买了两根油条,两个馒头,一个鸡蛋,两杯豆浆。 回科室的时候,在路上遇见了肝胆外科的住院医师严医生,和他同一批进医院的。 严医生叫住他:“我说文文,好歹你也是北城医科大学出来的博士,怎么过得这么糙?” “你这头发跟鸡窝似的,真是油得人间真实。” “你还打算找媳妇儿吗?” 严医生和乔文文年纪差不多,但好歹愿意拾掇自个儿,所以上大学那会儿就有女朋友了。 相反乔文文就不爱打理自己,也没时间谈恋爱。 乔文文啜着杯子里的豆浆,不以为意道:“我每天觉都睡不饱,哪有时间谈恋爱。我倒是想,谁看得上我啊。” 你一个住院医,又刚来,每个月工资就几千块,还没买房,长得又不帅,哪个姑娘能看上你? 严医生叹息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垂眸看了眼他手上提着的早餐,感叹道:“你这大早上的,吃得倒挺多,敢情这劲儿都用来吃了?” “这不全是我的,给别人带了一份。” 乔文文啃了口馒头,一口下去,馒头缺了一大块,鼓着腮帮子嚼,吃得津津有味。 15床的病人李达现在已经陷入了昏迷状态。 李小岚打了热水,用湿热的毛巾给父亲擦了脸和身子。 她擦得很仔细,因为父亲身上还插着引流管,所以每擦一下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弄疼了他。 弄完这些,她又去厕所,洗漱完,收拾好自己的书包,准备去学校。 这时,乔文文进来了。 他手里提着早餐,和昨天一样。 “我刚买的,吃完再去上学,时间应该也来得及。” 李小岚虽然家里头没钱,还是个学生,但她也知道,不能一直心安理得的接受别人的馈赠。 这位乔医生已经够好了,她也不能一直给他添麻烦。 “您留着吃吧,我、我一会儿去学校门口买。”她低着头,双手紧攥着书包带子。 好学生是不擅长撒谎的,说话的时候自然就会结巴,而且眼神飘忽,脸都是红的。 乔文文举了举手里头还没啃完的油条,轻笑着道:“我都快吃完了,多买了些,你不要可就浪费了啊。” 听见乔文文这样说,隔壁床的病人家属也附和道:“对啊,小岚,你就拿着吧。这是乔医生的心意,别不好意思。” 肿瘤科的病人住院时间都长,病人家属在医院闲着的时候,也会聊一些八卦,交几个新朋友。 很多人都已经知道李小岚家里的情况,一个病房住了三个病人,同病房的,平时能帮的也都帮着。 李小岚这才上前,接过乔文文手里的早餐。 “谢谢。”她低低地说了声。 紧握着手里的早餐,用透明食品袋装着的鸡蛋,还很烫手。 - 盛池出院了。 他要是再不出院的话,耳朵都得起茧子。老许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真的烦死了。 所以出院后的第二天,他直接回了学校。连午饭都不想回家吃。 上午,钟老师熬了粥,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这会儿,她边把粥盛进饭盒里,边说到:“这俩父子统一战线的时候那感情是真好。跟穿一条裤子似的。” “但也经常翻脸不认人,还耍小性子。”说着,钟老师就笑了。 许蝉音倚在门边:“要换成是我,我也不待见老许。” “不过我爸那脸皮是真厚,还挺能说。” 钟老师将饭盒盖子盖好,递给许蝉音:“这话说对了,他脸皮是真厚。” “把饭给那小子送去,早去早回啊,我给你做蒜香排骨。” 许蝉音比了个OK的手势,就提着饭盒去了北城医科大学。 盛池这会儿正在上课,她也不好打扰他,聊了两句就走了。 出了操场,她就遇见了几个拿着书快步往教学楼走的女生。 只听她们中有人说到:“走快点儿,今天是傅时清教授的课。去晚了前排就没位置了。” 话音一落,几个姑娘就开始小跑起来。 “诶,你们预习了吗?” “必须预习啊,这可是傅教授的课……” 几个人的声音逐渐远去,许蝉音停下脚步,眉头微蹙,傅时清? 对啊,听说,他是北城医科大学的特聘教授,博士刚毕业就来了。 许蝉音看了眼时间,十点四十不到,反正她也不急着回去,就去听听吧。 教室。 随着上课铃声的响起,整个阶梯教室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许蝉音来得比较晚,所以坐在了最后一排,也没书。 放眼望去,讲台上的男人穿着黑色衬衣和长裤,身材修长,那张清隽的脸帅气温和。 傅时清淡淡地扫了一眼教室里的学生们,薄唇轻启:“今天我们要讲的是,肿瘤的总论。” “你们在本科时期,所涉及的肿瘤,内外科上应该都有,但不具体。我的课,安排的学时也不多,也只能给大家粗略地讲一下关于肿瘤的概论,常见肿瘤分类,肿瘤的化疗和放疗……” “如果想要更多的了解肿瘤方面的知识,各肿瘤发展期的治疗方案,肿瘤病理学等……欢迎大家报考肿瘤学的研究生。” 他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语气很淡,从容淡定的模样,看起来温文尔雅,令人移不开眼。 说话间,PPT上也显示出了他刚才所说的那些内容。 许蝉音倒是能看懂那上面的文字,第一次混进来听医学生们的课,还有些小激动。 这时,旁边女同学突然凑近许蝉音,问到:“同学,你不是我们系的吧?” “是不是觉得我们傅教授很帅,特意来蹭课的?” 许蝉音:“……”她轻扯了下嘴角,低声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你们系的?” 一个系里人那么多,怎么就笃定她不是医学系的了? 那女生捂嘴笑了:“我们系哪有你这么好看的妹子,要是真有,我看了也不可能忘。” 恰好这时,讲台上的傅时清抬眸,不经意间地看向后排。 原本清冷的眸子,顿时就变得柔和起来。 第12章 傅时清被拒绝过 许蝉音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听见别人这么直接地夸她好看,还稍微有那么一丢丢的不好意思。 她抿嘴笑道:“我就是闲着没事儿,随便进来听听课。” 那位女生不太相信地看了她两眼,边记笔记边说:“嗯,只要不是来和咱们系的妹子抢傅教授的就好。” “咱傅教授真的太优秀了,特抢手,也不知道有没有女朋友。” “反正我是下定决心,明年争取考他的研究生,不过听说傅教授要求很高,今年就因为没有见着符合他要求的,所以他都没带研究生。” “换个角度想,你说他找老婆的标准是不是也很高啊?” 许蝉音:“……”还能这样推算的吗? 不过,应该是吧,毕竟傅时清这么优秀,他未来的另一半肯定得是能配得上他的。 见许蝉音点头,那姑娘叹息道:“我也这么觉得,看来我是没希望了。” 许蝉音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说了句加油,又将注意力放在PPT上。 只见,傅时清摁了下PPT激光笔,换了页。 “接下来,我们简单说一下肿瘤的诊断。” 忽而,他又抬眸看向最后排的方向,声音淡然温润:“就以,肝癌为例。” 闻言,许蝉音对上了男人的目光,又匆忙移开。小心脏开始怦怦狂跳,这感觉就像上课的时候和你老师对视一样…… 以肝癌为例?这好像,是她之前问过他的问题。 她蓦然抬眸,却见他已经风轻云淡地转身,开始讲了起来。 一节课很快就过去了,尽管许蝉音很认真地在听,但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下课铃响,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 看样子他们还有一节课,但她是要准备溜了。 一下课,有好几个学生拿着书去了讲台问问题。 傅时清被他们围在中间,神色清冷,他下意识的抬眸去看最后排,却见许蝉音已经起身,往门口走去。 她应该是要回去了。 男人那俊逸的眉头微拧,随即视线又落回学生们的书上,给他们答疑解惑。 许蝉音走出教室,伸了个懒腰,走在大学校园里,突然又感觉自己好像变年轻了。 她轻笑了笑,刚走出学校大门口,突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傅时清给她发了微信消息。 QZ:“今天讲的,听懂了吗?”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许蝉音大概都可以想象,男人用温润的嗓音对着她说话时的模样。 不论是在医院还是学校,他永远都是这般温文尔雅,矜贵的翩翩君子。 原来他早就看见她了。 许蝉音抿了抿唇,打字回复道:“所以你是特意举的肝癌的例子来讲?” 虽然,她至少有一半以上都没听懂。 “嗯。”男人几乎是秒回。 “谢谢。”许蝉音笑了,给对方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一想到刚才那堂课是他专门为她讲的,她心里就会忍不住地雀跃。 刚才那个女生说得不错,傅时清真的很优秀,能被这样的人记住,哪怕不是偏爱,其实也很容易满足。 许久,傅时清没有再回复。 许蝉音回家吃过午饭,却接到了他的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低沉温和的声音:“如果真心想感谢我,不如,帮我个忙。” 他语气温柔,带着丝难得的笑意,听得许蝉音耳朵发烫。 - 下午,医生办公室。 叶承钧叫了几碗冰粉,正和乔文文他们一块儿吃。 他看了眼乔文文的发型,中间有一缕头发竖了起来,头发看着有点油。 叶承钧假咳了声儿:“文文,你知道你现在这发型像谁吗?” “谁啊?”乔文文抬起头来,好奇地等着他的下文。 “名侦探柯南你看过吧,工藤新一有一缕头发就是竖起来的,不过他那个是额前。你这,远看有点像。” “都是聚在一起的。”油成条了。 提示得这么明显,这小子应该就懂了吧? 乔文文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随手扒拉了一下头发,有些憨:“这、我是不是和工藤新一一样帅啊?get到了他的精髓?” 叶承钧轻嗤了声儿,摇头:“人家的精髓是聪明,你就甭想了。” 这小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些邋遢。 潘登高将吃完的冰粉塑料碗扔进了垃圾桶,接了个电话,朋友打来约麻将的。 叶承钧:“潘医生,昨天晚上你又赢了多少?” 潘医生狐疑地问到:“你怎么知道我昨天晚上打麻将去了?” “你黑眼圈那么重,比人上夜班的看着都憔悴,是吧文文?” 乔文文连连点头。 在北城,有很多茶馆儿,茶馆里大多是打麻将的。大家闲下来的时候,约几个朋友,凑上一桌,喝茶打麻将。 这就是潘医生平时的休闲娱乐方式。 在他们说话间,傅时清走了进来。 叶承钧今儿就是特意来堵他的,见着傅时清,他三两步蹿到人面前,意味深长地说到:“我上回是不是猜中了?” 傅时清眸色清冷地睨了他一眼,叶承钧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儿,双手环胸:“我说你也是,既然喜欢人家,为什么当初在学校那会儿不表白?” “偏要熬到现在。” “最着急的是,你到现在竟然都还不敢表白,这……不太符合你的作风啊?” 傅时清是谁?无论是在学校还是医院,都是老师和同事心目中的那根标杆。 也是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厉害的人,长得又帅,没想到在感情方面,竟然这么不自信。 叶承钧想不明白。 见傅时清不说话,叶医生又继续说到:“抓紧机会表白啊哥们儿。那姑娘长得多好看啊,你就不怕被人捷足先登?” 一旁的乔文文和潘登高听见叶承钧的话,两人不禁交换了个眼色,傅医生跟谁表白?喜欢谁? 傅时清坐在办公桌前,叶承钧还在喋喋不休,以过来人的身份“教导”他。 太聒噪了。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叶承钧,眸光微沉,语气淡然:“你怎么知道我没表白?” 叶承钧:“……” 艹! 所以傅时清之前被拒绝过?世界观崩塌了。 小学妹很牛啊。 ps:傅医生的人设图已经出来了,我放在了微博:小酒今天码字了吗 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大家也可以搬到书评区,可用来宣传,当头像什么的,但禁止用来商业性盈利哈。 第13章 一物降一物 晚上,许蝉音这边下播后,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和她共事的导播是个中年女性,叫余海菱。中等个儿,有些发福,梳着利索的马尾,看上去很有精神。 她手上拿了个单子,递给许蝉音。 许蝉音狐疑地接过:“这是什么啊?余姐。” 余海菱端起桌上的水喝了口,扬了扬下巴:“还记得上周打电话来的那个小岚吗?就是爸爸得肝癌,妈妈又去世得早那个。” “咱们台里的人都称她为‘小白菜’,那小姑娘怪可怜的。” 《小白菜》是一首流传甚广的民歌,这首歌塑造的就是一个天真的农村贫苦幼女形象。孤苦无依,没爹妈疼的孩子。 “有很多爱心人士听了咱们的节目,都打电话过来询问情况,甚至有些还想资助那姑娘上大学的。” “喏,这就是他们的联系方式。” 余海菱是有经验的人了,做电台节目的,特别是这种情感类的节目,听这些节目的人,心肠也都很柔软。 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况。 许蝉音大致扫了眼那个名单,排在最后的,是个姓许的先生,留了联系方式。 毕竟同姓,所以她多看了两眼,对方留的是个QQ邮箱号。 应该不是老许,老许不会玩QQ,应该也只是凑巧。 “这事儿咱们也做不了主,还是先给我副台看看吧。既然大家有心想要帮忙,咱们也不能掉链子。” 余海菱点头,将名单收好。这种费脑子的事儿,是要交给领导们去头疼的。 忽而,她放下手里的水杯,又随口提到:“这周星期天咱们台里的团建,你去吗?” 被余海菱这么一问,许蝉音才想起周末有团建,可是她答应了…… “我这周末有事,去不了。” 余海菱闻言,摇头叹息道:“看来,咱们台里那几个单身男青年得失望咯。” - 盛池今儿回来得早,一回来就在自个儿房间待着,因为今天老许也闲着。 原本许泰和是打算给盛池再灌输点儿酒店管理方面的知识,正准备起身去盛池房间,就接到了他老父亲的电话。 也就是许蝉音的亲爷爷,许国正。 许老爷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通知你们一下啊,我周六要过来住几天。你们那儿方便吗?” 老爷子当过兵,而且是有军|衔的人,说话的时候铿锵有力,不卑不亢,一股子领导范儿。 他退役之后,就一直住在郊区的老家,在院子里种些瓜果蔬菜,每次收获的时候都会给许泰和他们一家送些来。 老爷子也没什么特殊的爱好,就每天干点儿活锻炼身体,下棋,学年轻人玩玩微信,什么都好。 不过,因为他之前在部|队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对自己,对家人的要求都比较严苛。 许泰和听见这话,愣了一下,赶紧应到:“方便方便,您来住多久都成。” “那成,就先这么着,到时候我再给你打电话。” 许老爷子雷厉风行地挂断了电话,许泰和站在客厅发呆。完了,老爷子一来,又得整顿他们这个家了。 每天十点的门禁,溱溱除外。不能抽烟喝酒,不许在家大吼大叫…… 光是想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许蝉音一回来,就看见老许站在那儿出神儿。她换好拖鞋,问到:“你站那儿干嘛?” 许泰和幽幽转过身来,神情有些呆滞,直勾勾地看着许蝉音:“闺女,你爷爷周六要过来。” 许蝉音:“……” 完了,又要被老爷子拉出去晨跑了。又不能超过十一点回家了。好难。 盛池打着呵欠出来准备拿水喝,就听见了许泰和的话。顿时,瞌睡都被吓跑了。 他有些懵逼地眨了眨眼:“我、我的那些护肤品和游戏装备怎么办?” 盛池的业余爱好和许多男生一样,打游戏。但老爷子是看不惯的,之前没收过他很多装备,有一次差点儿连键盘都给他扔了。 还有那一大堆护肤品,老爷子更看不惯,肯定要给他扔了。 许蝉音深吸了口气:“自求多福吧。” 钟萦倒是高兴了,家里这三人都是刺头,正所谓一物降一物,她管不了,总有人管得住。挺好。 “对了,咱小区物业贴了公告,明天白天要停电,这片区都要停。这么热的天儿,家里是没法儿待的。” “溱溱啊,你白天不上班,想好去哪儿了吗?” 许蝉音摇了摇头:“没想好,大不了就找个奶茶店待一天?” 不过,在人家那儿待一天好像有点过分……宁宛明天要上课,其他人也要上班,就剩她一个。 许父清了清嗓门儿,笑得慈祥,走到许蝉音跟前:“闺女,要不你明天去咱们酒店吧,顺便我也可以给你讲一些……” “打住。”许蝉音双手交叉:“我是真没兴趣。”她宁愿去网吧待一天,也不想听老许的“教诲”。 见自个儿闺女离开,许泰和瘪瘪嘴,又被嫌弃了,嘟囔道:“真不懂事儿。” 盛池一手搭在他肩膀上,嘴角噙着淡笑,单手打开拉罐:“不懂事儿的是你才对,净想着自个儿。” 说完,他单手插兜,长腿一迈,往屋里走去。 许泰和皱眉:“嘿,臭小子,没大没小。” - 傅时清吃过晚饭,洗完澡,换上短袖白T恤和黑色短裤,一套很随意的家居服,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温和,平易近人。 男人坐在阳台的椅子上,他面前是一个小圆桌,上面摆着一盆绿植,还有杯热腾腾的茶。 旁边架着个鸟巢吊篮单人椅,手工藤条编织,精致又大气,下面铺着粉色的坐垫,柔软舒适。 这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懒人吊椅,他只试过一次,再没坐过。 他不喜欢这些东西。 大城市里向来都是看不见星星的,傅时清看了眼天空,黑蒙蒙的,周遭还算安静。 他又看了眼许蝉音家的方向,他知道她已经回家了。 桌上的手机响了声儿,是物业那边发来的消息。 特意提醒业主明天要停电。 傅时清眸光微动,深邃的眼眸深不见底。拿起手机,给许蝉音发了消息。 第14章 这么了解我 QZ:“谢谢你之前帮我朋友的忙,明天我休息,有空接受我剩下的报酬吗?” 许蝉音正纠结着明天该去哪儿,突然收到傅时清的消息,自然是又意外,又紧张。 她盯着消息看了会儿,深呼了口气,纤细的手指打字回复:“有空的。” 傅时清这样的人开口相约,应该也没人会舍得拒绝。 “傅医生是准备请我吃饭吗?”她尽量压制住内心的紧张,佯装轻松地问到。 傅时清:“算是吧。” 也不全是吃饭,还有其他的事。 得到他的回复后,许蝉音嘴角的笑意就一直未消失过,她抱着手机仰躺在床上,莫名有些期待。 发了会儿呆,她突然又从床上下来,随意地踩着拖鞋,打开衣柜。 她也是有小心思的。 和傅时清那种级别的男神出去吃饭,肯定是要打扮一下的,走出去的时候,至少人家不会觉得他俩不搭? 女孩子都是爱漂亮的,谁也不例外。 许蝉音的衣柜里挂着很多漂亮的裙子,有可爱风的初恋裙,也有小清新的仙女长裙,更多的是有点儿小性感的吊带裙。 这种黑色吊带裙现下很流行,穿上后,露出白皙的脖颈和性感的锁骨,腰身部稍微有些收紧的设计,勾勒出纤细的小腰,再搭上一双高跟鞋,显得双腿细长笔直。 许蝉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嗯……就这件了。 明天再化个妆就完美了。对了,明天该涂哪个色号的口红呢?她又走到化妆台边,拿了几支口红试色…… 傅时清端起桌上的茶,轻抿了口,淡淡的茶香扑鼻,回味甘甜。 他看向许蝉音家的方向,那里,有个房间的灯还亮着,白橘色的灯光映入他瞳孔之中,一闪一闪的跳跃着。 没人知道,那里,是他渴望已久的眷恋。 第二天早上。 许蝉音换上昨晚试穿的那条吊带小黑裙,化了个淡妆就出门了。 因为停电,所以下楼的时候只能走楼梯。 她今天作死的穿了高跟鞋,只能慢慢走,好在楼层不算太高。 不过,当她走到楼下大门口的时候,还是出了些薄汗,平时又不怎么穿高跟鞋,所以脚有些酸。 这就是传说中的出门不利啊。 许蝉音低头准备拿纸巾擦擦汗,正打开包找着,突然,一道修长的身影挡在了她身前。挡住了部分光线,淡淡的清香萦绕。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上捏着一包开了封的纸巾,递到她跟前,他的皮肤冷白,手指甲修剪得干净圆润。 许蝉音看着他手上的纸巾,觉得眼熟,不由得愣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抬眸看他。 男人穿着黑色衬衫和长裤,不难看出,他身材很好,衬衫的扣子随意解开了两颗,浑身透着股禁欲的气息。 傅时清嘴角上扬,勾起浅浅的幅度,笑得很淡,墨黑的眼眸里也染上了笑:“傻看着我干什么?不是要找纸巾么?” 他语气温柔,带着丝无奈。 许蝉音这才缓过神来,接过他递来的纸巾,拿了一张,小心翼翼地擦了擦脸。 无香型的纸巾,很软,用着很舒服。 她将纸巾捏在手里,想起那天在医院里看见他的那一幕,原来……是他啊。 傅时清看着她发呆,垂眸,又看向她手里的纸,眸色不明。 许蝉音挪了挪唇,想要说什么,但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咱们去哪儿吃饭啊?” 男人眉头上挑:“猜猜看。” 许蝉音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嘟囔道:“你的心思可不好猜。” 以前在学校的时候,众所周知,这位医学院的大佬,永远都是一副温文尔雅,喜行不怒于色的翩翩君子样儿。 就连他身边的朋友也没法儿猜透他的心思。 傅时清闻言,眼底的笑意更浓了:“这么了解我?” 他嗓音低沉,带着丝玩味,显得暧昧无比。 夏季的天气灼热,温度不断的升高,熏得许蝉音脸颊有些发烫。 她樱唇翕动,摇了摇头想要解释,却被男人打断:“北城电视塔上面的旋转餐厅去过吗?” 他轻而易举的,扯开了话题。 只是单纯地不想听到她否认什么。 许蝉音:“啊?可是那家餐厅据说很难订位子的。” 那家旋转餐厅生意很好,主要是因为它的位置环境,在北城电视塔上空,坐在那里吃饭,就可以俯瞰大半的北城。 里面的装潢也很浪漫,很有格调,非常适合情侣。 再加上这又是网红餐厅,所以去的人很多,一座难求。 许家是做餐饮的,所以她对这些都很了解。那家店的老板,很高傲一人,即使有钱,也难买个位置。 “是吗?”傅时清的声音很轻,淡淡的,像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骨子里那份傲气仿佛是与生俱来的。 由于对方气场强大,许蝉音只能暗搓搓地想:骚年,我看你是真的没经过社会的毒打。 不过,一个小时后,她才庆幸这话没当着傅时清的面儿说出来。 两人来到旋转餐厅,刚走进门口,就有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迎了过来。 “您好傅先生,老板已经交代过了,专门给您留了个最好的位置,我带您过去。” 许蝉音:“……” 她刚才看了眼那人别在胸前的小牌子,上面印着经理两个字。金光闪闪的,让她有些懵。 这位经理将两人带到了靠窗的位置,这地方的确不错,一眼望去,好像整个北城都在脚下。而且周遭很安静。 许蝉音单手撑着脸颊,打量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十分好奇:“你……认识这儿的老板?” 傅时清随意地翻着菜单,模样优雅,淡淡的应了一声:“嗯,一个朋友。” 怪不得。 她抿了抿唇,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好笑。早就听说过傅时清家世很好,而且还不是那种一般的有钱人。 想来,他如果想认识这里的老板,那也不是什么难事儿。 她竟然还傻乎乎的以为他会订不到位置,真蠢。 “想吃什么?”傅时清看向她,刹那间,四目相对。他温柔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有些酥。 许蝉音被这滚烫的视线吓得赶紧低下头,仓促地翻菜单。 第15章 小傻子 许蝉音是个怂的。 上学那会儿也没谈过恋爱,当宁宛她们对着电视剧里的男明星疯狂喊欧巴的时候,许蝉音在练习专业技巧。 当宁宛甩了她的第四任男友时,她在准备硕士毕业论文和答辩。 二十五岁之前,她好像并未遇见那个令她疯狂的人。 她只专注于自己的专业和工作。 在感情方面,她就是个白痴。但,刚才和傅时清对视那一刹那,一股陌生的情绪在心里蔓延,挠得她心痒痒。 这种感觉,以前也有过,但时间久了,她也就淡忘了。 唯一能够记起的是,那时,她面对的人,也是傅时清。 “我记得你喜欢吃海鲜,这里的帝王蟹不错。”傅时清那清冷淡然的声音传来,漫不经心地翻着菜单。他的注意力,全在她身上。 许蝉音摇了摇头:“我现在不喜欢吃海鲜了。” 这段对话很亲切,就像是两个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叙旧,在谈论各自的喜好。 其实不然。 之前,许蝉音只和傅时清一起吃过两顿饭。仅此而已。 她没想到,傅时清竟然还记得她喜欢吃海鲜。这男人记性真不错。 “这样啊……”男人缓缓出声,嗓音带着股磁性,修长好看的手指将菜单往后翻了几页。 她不喜欢吃海鲜了。 许蝉音:“我们家是开饭店的,我从京城回来之后,这大半年里,吃了太多海鲜了,都吃腻了。” “反而更喜欢吃些家常菜。” 说到吃,许蝉音的话匣子就有些收不住了。谈起吃的东西,总是会让人轻松些,刚才那些紧张尴尬的情绪,消失得无影无踪。 傅时清没有说话,很安静地一直听她说。 她今天化了个淡妆,涂的口红是带有一点点荧光的奶橘色,看着很有粉感,又纯又欲。说话的时候,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听着柔软舒服。 他很喜欢听她说话。 这家店上菜的速度很快,许蝉音点了些重口味的,比如说什么蒜香排骨,酸汤肥牛……傅时清点了两个清淡的蔬菜。 许蝉音吃了几口菜,无意间瞥了眼对面的男人。 傅时清吃饭的时候动作很优雅,就像是贵族的绅士,举止得体,吃东西的时候,也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突然觉得碗里排骨不香了。 她啃排骨的样子是不是很丑?这些东西味道都很重,吃了后,会不会有味道? 许蝉音边啃着排骨,边暗搓搓的想,虽然这排骨味道是真不错,但……吃完这块就不吃了吧。 还是形象比较重要。 此时,不远处,两个姑娘正盯着他们这边目不转睛。 “天呐,那男人也太帅了吧!” “对面那小姐姐也很漂亮啊,这俩人是什么神仙组合啊,比那些所谓的荧幕情侣都养眼。” “两个人气质都好棒。” 短发姑娘说着,就急忙放下了筷子,拿出手机:“不行,我得拍下来,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见这么养眼的一对。” 吃着排骨的许蝉音压根儿就不知道自己被偷拍了。 要是知道的话,说不定她会对着镜头摆个pose,又或者摆出做作的姿态来吃。 傅时清放下手里的筷子,扯了纸擦嘴,恍然间看见她右脸颊上沾了东西。 男人眉头微皱,正想着该怎么提醒,却见许蝉音突然抬起眼眸,问到:“你怎么不吃了?” 傅时清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右脸:“这里,有脏东西。”他在示意她。 许蝉音立马就反应过来了,她赶紧放下筷子,拿了纸巾去擦自己的脸,不过她搞错了方向,擦的是左脸。 还仰着头问他:“擦干净了吗?” 傅时清看着她一脸憨憨的模样,不禁勾唇笑了。 小傻子。 忽而,他站起身,手里拿了张干净的纸,轻轻附上她的脸。许蝉音下意识的想要躲开,却听男人沉沉道:“别动。” 他的语气很强势,神情认真,也不知怎的,许蝉音立马就乖乖听话了。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触手可及,仿佛都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许蝉音盯着男人的脸,他的五官不像一般霸总小说里形容的那么冷硬,傅时清的皮肤很白,眉眼温柔,鼻梁挺拔,是个如玉般的翩翩君子。 不过,他不苟言笑的时候还是会有一种很强的疏离感。却是永远矜贵温和,永远禁欲迷人。难怪之前学校里那么多人喜欢他。 他手上的动作很轻,许蝉音却觉得自己的脸颊很热,觉得呼吸都变得不顺畅了。 傅时清见她的脸越来越红,眼底浮现出笑意,缓缓收回了手。 “现在擦干净了。”他语气中含笑,沉沉的,温润好听。 男人随手将纸巾扔进装垃圾的盒子里,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拿起筷子,继续吃东西。 忽而,他侧眸,看向不远处的那两个姑娘,眼底的笑意不见,眸光凛冽。 许蝉音见他并未嘲笑自己,觉得自己也不该矫情,很快,脸上的热气就慢慢退散了。 嗐,擦个脸而已,就把你紧张成这样,出息。 过了一会儿,傅时清突然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间。” “嗯嗯。”许蝉音忙不迭地点头。待男人走后,她急忙从包里拿出随身小镜子,看了看自己的妆容。 还好,脸上的妆没花。 没想到,傅时清还挺细心的。要换成一般的直男,使劲儿给你擦两下,脸上的人民币就灰飞烟灭了。 洗手间旁边的走廊。 走廊的壁纸是紫色的,灯光打下来,整个地面都映着紫色,墙上还挂着相框,有艺术画,也有生活照。氛围不错。 刚才那个偷拍的短发姑娘拿着手机从洗手间出来,边走,边盯着手机傻笑。 “唉,真是俊男靓女啊……”由衷地发出感叹,她这辈子要长成这样是没希望了,祈祷下辈子吧。 她还没走几步,突然,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偷拍,是侵犯隐私权的。” 不远处,穿着黑色衬衣的男人,慵懒地靠在墙壁上,单手插兜,修长的腿随意屈着。他眉眼低垂,神情清冷。 第16章 恻隐之心 许是男人的气场太过强大,短发姑娘手有些抖,又是做贼心虚,自然没了任何底气。 “我、我没有恶意的。” 男人不吭声儿,神情清冷,像是根本没有在听她说话。 短发姑娘吓得咽了口唾沫,这帅哥刚才看着那么温柔,现在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惹不起。 “那个,我这就把它们都删了。”说着,她就吓得低下头,准备删照片。 傅时清闻言侧眸,那张英俊的脸扬起一丝淡笑,瞳孔中映着紫色的光,但笑意却未达眼底。 虽然他在笑,但却让人心里毛毛的,短发姑娘都要哭了。 不远处的男人突然往前走了几步,站在她面前,身形高大,强烈的压迫感让人觉得压抑。 短发姑娘紧捏着手机,手机壳上粘的小星星都快被她扣下来了。紧张无比。 傅时清低头,淡淡地扫了她的手机一眼,嗓音温润:“拍的是我,那就是我的东西,应该还给我,对吗?” 他的语气温和,沉沉的嗓音,循循善诱,轻而易举的,让人放下了所有的戒备。 短发姑娘看着他,木讷的点头。 是这么个逻辑。 许蝉音正咬着吸管喝果汁,傅时清就回来了。 男人在她面前坐下,看了眼时间:“听说小区那边要到晚上才会有电。” 许蝉音一开始没反应过来,愣了下,随即应到:“嗯嗯,天气太热了,下午肯定是不能回去的。” 傅时清表示赞同。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搭在了手机上,黑色的手机和冷白的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下午有什么安排吗?”他又问到,看着漫不经心,像是随口一提。 许蝉音摇头,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愁色,还未开口,就又听对面的男人道:“想去小邻巷转转吗?” “那里有家咖啡店,还不错。” 他声音温润,眸光和煦。 许蝉音想,她这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本来也是准备去个甜品店待半天的。 “好啊。”她很大方地应到,抿嘴笑了笑。 随后,她低头继续喝着果汁,看向窗外。烈日当空,炙热的阳光毫不留情地洒在了大地上,平日里那些高耸的建筑,此刻就像在她的脚下。 人群和车辆缩成小小的一团,听不见任何嘈杂的声音。 许蝉音想,到了夜晚,这里一定很好看。 - 北城的小邻巷被人们称为市井里的小清新,巷子的一边是民居楼,一边是清新小馆。奇妙又和谐的组合。 小馆咖啡店里,可以看书,还可以撸猫。 傅时清和许蝉音下了车,并肩走在小巷子里。虽然天气热,但这里的高楼将大部分阳光给挡了去,这小巷子里,不算热。 两人走进一家咖啡店,这家店的后院就是个小型的宠物店。 许蝉音之前和朋友一块儿来过,小宠物们很可爱,这里的咖啡也不错。 服务生刚把两人点好的咖啡摆上桌,就见一只白色的小狗跑了过来。 它跑起来的时候腿有点跛,圆滚滚的身子一晃一晃的,一屁股坐在许蝉音他们桌下,仰着脑袋,眼泪汪汪地看着她。 很乖巧,可怜兮兮的,很萌。 “诶?”许蝉音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 女孩子大多对这些萌物没有抵抗力,她也没养过宠物,就单纯觉得这小狗很可爱。 当她近距离看的时候,才发现小狗腿上有伤口,虽然已经结痂了,但看着很刺眼。 傅时清看见她的举动,嘴角牵起一个浅浅的幅度,眸中情绪不明,没说话。 这时,店里的服务生快步走了过来:“抱歉啊,这狗狗也不知道怎么就从后院跑过来了。” “打扰到两位了,真是抱歉。” 服务生满脸歉意,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又急忙蹲下来,准备把小狗抱走。 “没关系的。” “它怎么受伤了?”许蝉音看着服务生,好奇问到。 服务生叹了口气,看了眼怀里的小狗,语气沉重:“跟错主人了呗,在家的时候被虐待,后来主人家直接把它赶出来了。” “还是隔壁饰品店的老板娘在垃圾桶旁边发现它的,抱过来那会儿,腿还在流血。我们都以为养不活了呢。” “真是遭罪。”服务生说着,不禁地摇头。 “我们这儿也都是养的猫,它在这儿也待不惯,这不,一不留神儿,它就跑到前厅来了。” “狗狗现在这个样子,也没人愿意收养,唉……” 服务生说完,重重叹了口气,抱着小狗去了后头的院子。 许蝉音垂下眼帘,心里是闷闷的,她拿着小勺子,搅动着杯里的咖啡。须臾,感叹:“刚才那只狗是真可怜。” 她是动了恻隐之心的。 刚才小狗看她那眼神,那么乖,又让她想起上大学那会儿,宁宛捡回宿舍的那只小狗。 也是只被主人虐待丢弃的流浪狗,不过她们养了几个月,那只小狗就死了。 她还记得那天,她和宁宛哭了一晚上。第二天起来眼睛都是肿的。 如果可以的话,她是愿意收留这只狗的。但是钟老师对这些动物的毛过敏,家里不能养…… 傅时清单手搭在桌面上,那手骨节分明,修长又好看。面前的咖啡他没喝一口,只将那小碟子里装的蛋糕,往许蝉音的方向推了推。 “想收养它吗?” 男人淡淡地询问。 许蝉音摇头,双手托腮,盯着杯里的咖啡,突然就不想喝了。 “我倒是想,但是我家里人对狗毛过敏,挺麻烦。”说完这话,许蝉音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看向傅时清。 对上男人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傅医生,你是一个人住并且不会对狗毛过敏吧?” 傅时清迎上她的目光,她漂亮的桃花眼里闪着期待的光,一闪一闪的,等着他的答案。 他点点头,嘴角勾起淡笑:“可是我平时很忙,特别是白天,没办法照顾它。” “我有时间。”男人的话音刚落,许蝉音就接了话,目光虔诚地盯着他。 然后,只见她双手合十,对着傅时清,一脸无辜又真诚地说到:“拜托拜托,你考虑一下吧。” 第17章 富贵儿 第18章 她不是那样的人 傅时清听见乔文文的声音,眉头拧了拧。 由于许蝉音和傅时清的距离隔得近,所以听见了电话那头的哭声。她看了眼傅时清,有些好奇。 “你尽力了就好,本来也是晚期,这对他来说可能也是一种解脱。” “一个大男人,哭什么?” 傅时清的声音清冷如常,眉头有些不悦地拧着。 乔文文吸了吸鼻子,情绪也还算稳定,一个人躲在值班室,胡乱地擦了把眼泪。 “对不起老大,我下次不会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是真不行,老大说得很对,或许死亡对于饱受折磨的病人来说,是一种解脱。 许蝉音见傅时清挂了电话,出声询问道:“刚才是有人在哭吗?发生什么事儿了?” 傅时清收了手机,在她旁边坐下,敛眸道:“医院的事,一个病人去世了。”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深邃无波的眸子看向许蝉音:“这个病人,你应该会有印象。” “他是李小岚的父亲,就是上次在节目里和你连线的那个小姑娘,她父亲,肝癌晚期。” 许蝉音闻言,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她挪了挪唇,语气沉重:“这么快啊……”她记得,那小姑娘打电话是在上周。 怀里的富贵儿挣扎着要跳出来,嗷嗷了两声,两只爪子往外扒拉着,迫切地想要自由。 许蝉音将它放开,却见它突然跳到了傅时清身上。 男人神情淡然,眼底却划过一丝嫌恶,转瞬即逝。他保持着姿势没动,淡淡道:“生命有时候就是这样脆弱。” 许蝉音垂下眼帘,点头,是啊,很脆弱。 过了一会儿,许蝉音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 “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今天真的很谢谢你。谢谢你请我吃饭,也谢谢你答应收养富贵儿。” “对了,我都忘了跟你说。其实,你那个想学播音主持的朋友是我表妹,你的报酬,我真的有点受之有愧。” “下次我请你吧。” 许蝉音说这话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今天上班路上突然想到的。 面对美色的时候大脑不太机敏,后来冷静一想,她其实也没帮傅时清什么忙,吃了人家一顿大餐,挺不好意思的。 傅时清听见她这样说也惊讶了一下,眸光微沉。原来她们认识。 他薄唇轻勾,笑得俊逸温和:“你这样说,是不想帮我的忙了?” 许蝉音愣了一下,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赶紧摆手道:“我不是那意思。星期天我肯定会准时到的,你放心吧。” 她心里已经把傅时清当成朋友了,帮朋友忙这种事儿,也是应该的。 男人见她这么紧张的样子,不禁低低轻笑出声,他的声音沉沉的,有些性感。 “好,我知道了。”他眼底的笑意很浓,温文尔雅的模样,人畜无害。 许蝉音:“那我先走了,拜拜。” 忽而,她又弯下腰,对着傅时清腿上的狗子说到:“富贵儿,姐姐走了啊,你在家要听话,拜拜。” 富贵儿叫了两声,短短的尾巴不断地摇着,泪汪汪的眼睛盯着许蝉音看,委屈巴拉的。 似乎,它真的很不满意这个新名字。 只不过,抗议无效。 待许蝉音离开后,傅时清这才起身去浴室。他淡淡的睨了一眼地上的狗,神情冷漠。 富贵儿坐在地上,两只前腿很乖巧地搭在地面上,仰着脑袋看他,随着他的走动转动着眼珠子。 这个主人有点冷漠。 傅时清洗澡洗了许久,他有轻微的洁癖,倒是不影响生活,但也不习惯这些小动物的触碰,会让他觉得不舒服。 很脏。 即使它看上去很干净。 从浴室出来,傅时清戴上一次性手套,将富贵儿放进了一间客房,它的食槽和小窝都在那里面。这房间就是它的活动范围。 富贵儿当然是不愿意的,被关在房间里后,汪汪地叫了两声,许是累了,就缩在小窝里躺着。 傅时清刚回到卧室,手机就响了。 朋友打来的电话,周琪琛,旋转餐厅的老板。 周家是做西餐行业的,北城至少有一半的西餐厅都是周家的,而周琪琛就是周家唯一的掌权人。 他父母去世得早,成年后就接管了家里的产业,和傅时清同岁,性子却和他差得极远。 “我今儿听说了啊,你带着个漂亮姑娘去吃饭了。我还纳闷儿呢,你竟然破天荒地让我给你留位置。敢情是在追妹子呢?” 周琪琛可太了解傅时清了,平时几乎不可能开口让他帮忙的,昨个竟然破例了。 唉,只可惜他在外头出差,否则真要过来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将傅时清这样的人降服。 傅时清站在窗前,桌上的茶正冒着热气,一缕一缕的白烟窜了出来,溢着淡淡的茶香。 他眸色温和,慵懒的笑了:“算是吧。” 听见他的回答,周琪琛就更好奇了:“快跟我说说,是哪家的姑娘?长什么样?” 傅时清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到:“琪琛,你说,我这样会不会太着急了?” 周琪琛:???这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会~要换成其他人,估计直接给张房卡滚床单了。”现在的饮食男女,这种情况太多了。 虽然不知道他俩到底什么情况,不够周琪琛还是希望早点看到傅时清脱单,他也好喝喜酒。 滚床单?傅时清的眉头皱了皱,眼底泛着冷意:“琪琛,她不是那样的人。” 他语气强势,像是在守卫自己最宝贝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舍得退让。 周琪琛:“……我就举个例子,瞧你紧张的。” “你别拿她举例子,我不爱听。”男人看着对面的窗户,声音清冷。 许家。 许蝉音去冰箱拿了盒牛奶,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却看见盛池坐在沙发上,还敷着张面膜。 “你一个人坐这儿干什么?”她扯了扯嘴角,大晚上的,怪吓人的。 盛池幽幽地转过头来,冷哼一声道:“老实交代吧,你今天晚上去哪儿了?” “别想着撒谎,我可是亲眼看见你从对面那栋楼出来的。” 第19章 爷爷 这公寓里,他们倒是认识些邻居,但大晚上去别人家,那着实没必要。 许蝉音有些心虚地低头插上吸管,佯装不以为意道:“去看了个朋友。” “朋友?”盛池从沙发上站起身,将脸上的面膜取下来扔了。微眯着眼睛打量她:“我怎么不知道你在咱小区还有个朋友?” “男的女的?住几楼几号?是做什么的?” 盛池的话很直接,他严肃的盯着许蝉音,倒也不是不愿意让她交朋友,就害怕这大晚上的被人占了便宜。 许蝉音:“男的,是个医生。” 她语气很平淡,落落大方地说了。她和傅时清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而且又住在一个小区,早晚都可能遇见。 现在说了,他们才不会瞎想。 盛池眉头上挑:“呵,出息了啊。你不会是在和那人谈恋爱吧?” 许蝉音摇头:“想什么呢?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我怎么可能瞒着你们。” 二十五岁的姑娘了,家里父母亲戚也都在催着,如果真谈恋爱了,她肯定不会藏着掖着。 盛池听见她的回答,眉头皱得更紧了。 不是恋爱关系?那这情节就更严重了呀。没正经名分的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这叫什么事儿? 许蝉音见他皱眉沉思,就知道他又乱想了。 盛池这人的脑回路和普通人不一样。由于他们同龄,所以高中在一个学校。 高中那会儿,他看见有男同学帮她搬东西,非说人家图谋不轨,就是想考试的时候抄她答案。 其实人家只是单纯的对她有好感。 盛池的思维,有时候确实还像个孩子。心理年龄好像也不是那么成熟,就两个字可以形容。 幼稚。 “你别发挥你的想象力了,清清白白的男女关系。洗洗早点睡吧。”许蝉音喝着牛奶往房间走去。 盛池高大的身子立在客厅,盯着她的背影,心中却暗自想到:他得想办法会会那个男的。 究竟是何方神圣啊,这么有能耐。 许蝉音洗漱完,躺在床上玩手机。她将今天拍的照片选了两张发微博,依旧没露脸。 蝉音V:周末愉快呀。 有粉丝评论:小姐姐去的两个地方可都是咱北城有名的约会圣地啊,是和男朋友一起去的吗? 这条评论经过多人回复和点赞,冲到了热评第一。 许蝉音回了她:“不是男朋友哦。” 回复完这位粉丝的评论,她突然想起了上午的那包纸巾。和上回那个女医生给她的一模一样。 许蝉音还奇怪呢,她和那个女医生素不相识,人家为什么无缘无故给她一包纸巾?这世上好人的确有,但那位医生看她的眼神就不对…… 现在看来,应该是傅时清授意的吧。 她那会儿确实有些狼狈,很不想被熟人看见。他或许是为了给她留面子。 但医院的那些人,估计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误会的吧。 思及此,许蝉音给傅时清发了条微信:“谢谢你的纸巾。” 傅时清收到她的消息,眼眸中浮现出笑意。他们都是聪明人,他当然明白她指的并不是今天上午的纸巾。 “不用客气。” 如果没有那个传言,或许他根本不可能有勇气再靠近她。 她没有因为那个谣言厌恶他,没有反感他,足以说明他在她心里其实还不错。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男朋友。 现在,他已经迈出一步了。 傅时清打开手机相册,点开了其中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姑娘,穿着黑色的裙子,皮肤白皙,精致的脸上神情微懵。高大帅气的男人手里拿着纸,正在帮她擦脸,神色温柔。 两人的距离很近,就像是正在热恋中的情侣一样。温馨又美好。 傅时清勾唇笑了,深邃的眸子里像溢着点点星光,温柔肆意。 第二天早上。 许蝉音还在睡梦中,就听见有人在敲她的房门。 “砰砰砰”的声音,很响。扰人清梦。 她有些烦躁地翻了个身,外头便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溱溱,这都九点了,你怎么还不起?别睡懒觉了,起来吃早饭。” 听见这声儿,许蝉音的瞌睡跑了一大半,这声音是……爷爷? 她这才想起老许前两天说爷爷今天要过来,没想到来这么早。 其实也不奇怪,毕竟他老人家平时六点过就起床了。 她无奈地起身,打开门,就见老爷子站在门口,身体站得笔直,双目囧囧有神:“年纪轻轻的瞌睡怎么那么多?” 许蝉音:“……爷爷,今天周六,又不用上班。我再睡会儿。” 她双手扒在门上,可怜兮兮地看着他,企图卖惨。 老爷子眉头一拧,可不吃这套,神情严肃:“你这叫什么?懈怠!还无组织无纪律,快点儿把被子叠好,一会儿跟我出去遛弯儿。” 许蝉音:“……” 待洗漱完出去,许蝉音看见盛池坐在餐桌旁,边吃早餐边打呵欠。 他昨晚打游戏打到凌晨4点,正睡得香呢,老爷子就来敲门了。让他起床吃早饭,还监督着他把被子叠成了豆腐方块。 “你吃个饭能不能坐好,坐要有坐像!”不知什么时候,老爷子出现在了饭厅里,语气严厉。 盛池听了,懒洋洋的坐好,抬眸,看了眼许蝉音。 “你别傻站在那儿了,过来吃早餐。”他声音有些沙哑,带着丝倦意。 许蝉音觉得盛池比她惨多了,有些幸灾乐祸。老爷子就坐在餐桌旁,看着他俩。 当过兵的人在言行上多少都能看出来的。许老爷子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搭在膝盖上,睁着大眼睛。 气氛很是奇怪,就像是被人监督着似的,盛池清了清嗓门儿,开口:“爷爷,您最近听溱溱那节目了吗?上回有个小姑娘还挺可怜的。” 老爷子冷哼了声,别过脸:“她那乱七八糟的节目我可听不惯,也不爱听。” 许蝉音闻言,睨了他一眼,噘嘴道:“那是您不懂欣赏。” 每次都泼她冷水,亲爷爷。 许国正:“你当初就该去应聘新闻联播的那主持人,你看人家,多正式,每次都坐得端正,全国人民都看着他们,多好。” 第20章 原来你在这儿 “我之前不跟你说过吗?我一老战友,他外孙女儿就是电视台播新闻的。” 听见老爷子的话,许蝉音轻笑了下,剥着鸡蛋,漫不经心地说到:“都跟你说多少遍了,她不是主持人。” 这牛真是越吹越厉害了。 以前她不知道的时候倒无所谓,去年她见着本人了,所以问了下,人并不是什么主持人,是电台里的财务。 许老爷子傲娇又好面子,脸不红心不跳道:“你甭管人到底是干什么的,吃你的饭。” “吃饭不许说话,什么坏习惯啊。” 许蝉音知道,老爷子是说不赢了,所以开始耍无赖。她也就给老人家留点面子,算了。 盛池是最喜欢看他俩斗嘴的,家里人都怕老爷子,也就这丫头敢和老爷子顶嘴。 偏偏两人都是傲娇的主儿,画面有点好笑。 “你吃个早饭,傻笑什么?”许老爷子见盛池一个人笑得那么开心,手指扣了扣桌面,出声问到。 这小子看着跟以前一样,有点傻,也不知道是不是小时候摔跤磕着脑子了。 盛池瘪瘪嘴,低头吃东西,不跟他一般见识。 吃过早餐,许老爷子也不让他俩闲着。 许蝉音陪着老爷子出去遛弯儿,美其名曰是锻炼身体,实则老爷子是为了炫耀。 他家孙女儿,多漂亮,多优秀,传媒大学的硕士!逮着人就说。 盛池就惨了,钟老师去买菜了,他被留下来打扫卫生。干苦力。 这就是家庭里的区别对待。 医院。 15床的李达昨晚去世,今天一早,李小岚就来找乔文文开死亡证明。 这会儿刚交完班,科里的医生们都在,大家都在看在床病人的检查结果、下医嘱。 李小岚还是以往的穿着,白色T恤,洗得发白的牛仔裤。 乔文文一直以为,他是个穷人,家在农村,也没背景,上学那会儿省吃俭用。现在工作了,也没房没车。 已经算是惨的了。毕竟他以前的那些同学,搞金融的、IT的,自己当老板的,都比他现在过得好。 可是当他看见李小岚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上学那会儿算是幸福的了。 至少,父母都在。 乔文文把开好的死亡证明给她,却看见小姑娘黑眼圈很重,眼睛也布满血丝,看上去很疲惫。 “把你爸送去火化以后就好好休息一下吧,你不是要高考了吗,得休息好。” 距离高考只有几天了。 李小岚听见乔文文这么说,点点头,眼眶却又红了。 乔文文不想把气氛搞得这么悲伤,他扯开话题,又问到:“你打算考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 小姑娘摇了摇头,她还没想好,大学现在对于她来说好像变得很遥远。因为,她根本没有上大学的钱。 她看着面前的乔医生,对着他鞠了个躬:“乔医生,谢谢您尽心尽力为我爸爸医治,谢谢您给我买了一周的早餐。” 闻言,乔文文看向不远处的傅时清,口开道:“早餐是傅医生让我给你买的。你应该谢谢他。” “你父亲每天的医嘱和治疗方案,都是他定的。” 上周,老大把饭卡交给了他。 李小岚顺着乔文文的视线看去,而后,她对着傅时清的方向鞠了一躬,眼中含泪道:“谢谢您,傅医生。” “谢谢,谢谢你们所有人。” 她这话说得很大声,办公室里的医生几乎都听见了。他们停下手里的事儿,看了看傅时清,又看向李小岚。 傅时清抬眸,见乔文文正一脸期待地看着自己。他却依旧没说话,只对着那小姑娘点了点头。清冷的眸子比以往要柔和些,却也不过是一瞬间。 他之所以会帮她,是因为乔文文实在聒噪,最重要的,是因为许蝉音和她节目里说的那些话。 小岚不知道,其实,很多人都在帮她。 她抹了下眼泪,盯着手里那张死亡证明书,吸了吸鼻子道:“乔医生,我想报考医学类的专业。” 乔文文恍然抬眸,他是第一次在病人家属这里感到欣慰。这一瞬间,仿佛之前所有的辛苦和委屈都烟消云散了。 “加油。”他说。 - 许蝉音上午陪着许老爷子去遛弯,下午就没见老爷子人影儿了。 隔壁张爷爷也说没见着他人。 给他打电话,说是去找个朋友。搞得神神秘秘的。 不过也好,许蝉音这会儿得了空,专心找下一期节目的素材。贴近生活题材的节目,是要融入生活的。 许蝉音去了小区的凉亭,小区的大爷大妈们经常坐在这儿摆龙门阵,摇着蒲扇喝茶。 有老年人的地方就有故事,家长里短,传奇八卦,还有早年间那些吃苦的经历。 高大爷一家就住许蝉音他们家楼上。老大爷今年有七十岁了,刚过完生日,家里是做化肥生意的。 他头发发白,体型微胖,红光满面的,穿着红色的背心T恤,脚上踩了双牛皮凉鞋,特接地气。 高大爷性格开朗,喜欢笑,耳朵有些背,所以嗓门儿挺大。 他见着许蝉音,乐呵着道:“音音啊,上回你节目里的那个小姑娘,你们做跟踪报道没有呀?她爸爸现在怎么样了?” 许蝉音知道他问的是谁,不过她还是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 “你们电视台不也有播新闻的吗?怎么不做个跟踪报道?” 许蝉音:“高爷爷,我们是电台,不是电视台。”她每次都耐心解释,但高大爷每次都会说错。 “哎呀,都一样。”高大爷摇着扇子,突然又问到:“音音,你说我这样的能上节目吗?能不能给你们打电话?” “你高爷爷我,也是有故事的人嘞。”他这话一出,周围其他老人家都在笑他。 大抵是觉得他在开玩笑。 许蝉音也不愿打击老人家:“您试试运气吧,我们都是随机连线,当然您也可以给我们写信的。” “那我明天就写一封,你能帮我对着你们那个广播念出来吗?” 许蝉音:“……”这下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这时,一道温润熟悉的声音传来,帮她打破了尴尬。 “原来你在这儿。” “富贵儿今天蔫蔫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第21章 你觉得他能有多干净 许蝉音转过头,就见傅时清正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男人面色温柔,墨黑的眸中含笑。 高大爷见着傅时清,打量了他一会儿,问许蝉音:“音音,这帅小伙儿是?” 看着眼生,之前也没见过,不是这小区的吧。 “你好,我是蝉音的朋友。”傅时清走了过来,抢先开了口,说话声音温润,又对着高大爷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高大爷“哦”了一声,那八卦的视线在两人之间轮转,手里的扇子都忘了摇。 “高大爷,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反正许蝉音是松了口气,傅时清来得正是时候,成功把她从尴尬的氛围里解救了出来。 待许蝉音他们走后,亭子里有人在问:“老高,刚才那小伙子是谁啊?音音的对象吗?挺帅的呀。” 高大爷摇着扇子驱赶炎热,扯着嗓门儿道:“我觉着八九不离十了。” 大家闻言,又起了哄。 老许这下更风光了,一家子人都是高颜值。 本来是想积累点节目素材的,经过刚才那么一下,许蝉音觉得她今天注定要无功而返了。 她看向身旁的傅时清,问到:“你刚才说富贵儿一整天都蔫蔫的,怎么回事儿啊?” “它是不是到了新家后不适应?” 富贵儿太小了,而且受过伤,怕生也是很正常的。 傅时清轻笑了下,特意放缓脚步和她并肩走着:“我刚下班,还没回去过。” 许蝉音懂了。 他刚才说那些,只是为了帮她解围。 “谢谢啊。”她侧眸盯着他,男人的侧脸下颌线分明,俊美立体。 傅时清转眸,对上她的目光:“不过,富贵儿状态的确不太好,没有昨天那么活泼,要去看看它吗?” 男人的语气很柔和,在征求着她的同意。 “嗯,好。”许蝉音根本没办法拒绝啊。本来也是她想收养富贵儿,傅时清才勉强答应帮忙的。 怎么着,她也不能太麻烦人家。 盛池今天在家打扫了一天的卫生,好好的周六就被这么糟蹋了。他心情糟糕地提着两大袋垃圾下楼,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了许蝉音和傅时清。 两人在说着什么,男人长得很帅,皮肤很白,他一眼便把这人认出来了。 盛池快步朝两人走去,故意大声说到:“这都快吃晚饭了,你怎么还在外头瞎晃悠呢?” “爷爷已经回来了,就等着你回去开饭呢。” 这话,是说给许蝉音听的。 许蝉音闻言,眉头一拧,狐疑地瞧着他,家里的晚饭时间一直都是六点,现在还没到点儿呢。 盛池怎么回事儿。 傅时清看了眼盛池,只见他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带着防备还有很明显的敌意。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应该就是许蝉音的哥哥。 没有血缘关系。 盛池也打量着傅时清,这男人穿着白色衬衣和长裤,简单干净的装扮,又衬得身材极好,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 随即,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 宽松的运动T恤配短裤,因为打扫了卫生,有点脏,发型也没做,就绑了个红色的发带。 有那么一瞬间,盛池觉得自己败了。太特么邋遢了。 “溱溱,不给介绍一下啊?”盛池扬了扬下巴,语气却有些桀骜。 他手上还提着两袋垃圾。看着有些滑稽。 许蝉音也别无选择,尴尬地笑了下,介绍道:“这位是傅时清,傅医生。” “傅医生,这是我哥,盛池。” 傅时清自然能感觉到盛池对他的不满,但还是轻点了下头:“你好,之前在北城医科大学听说过你,学生们都对你赞扬有加。” “幸会。” 他语气不卑不亢,嘴角勾着很浅的笑,极具风度。 盛池眉头动了动:“那可真巧,我在学校也听说过傅教授的大名,很受女生喜欢呢。” 最后半句话,盛池故意说得很重,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是故意的,想挑事儿。 傅时清听见他这样说,并未动怒,眸中悬着笑,风轻云淡:“无论是男生还是女生,确实都还比较喜欢听我的课。” 说到这儿,他顿了顿,看向身旁的许蝉音:“你去听过我的课,应该比较清楚。” 男人清隽的脸上浮现出浅笑,瞳孔深邃,俊美无斯。许蝉音像是受了蛊惑般,忙不迭地点头。 的确,傅时清的课教室都是满的。逃课现象根本不存在。 盛池:“……”溱溱还去听过这个姓傅的讲课? 所以他俩早就开始暗度陈仓眉来眼去了? 他瞄了两人一眼,什么也没说,气冲冲地径直越过他们去扔垃圾。这个男人段位太高,他和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扔完垃圾后,盛池见许蝉音还不打算回家,吼了声:“回家吃饭了。” 许蝉音满怀歉意地看着傅时清,小声说了句:“抱歉啊。” 她这哥哥有些幼稚,虽然长得成熟,但总感觉还是个孩子。 傅时清轻摇了摇头,眼底浮着笑:“没关系。” 挺有意思的。 提前见了也好,省得以后麻烦。 见许蝉音站在原地不动,盛池又催促道:“走了~” 见别人帅就挪不动步子了。出息。 “催什么催啊!”许蝉音抱怨着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又回头看了眼傅时清。 男人站在原地,旁边花坛里的白色茉莉开得正好,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清香。他面容清隽,穿着白色衬衣,笑起来的时候,如那花一般,干净淡雅。 人家都说君子如兰。可于许蝉音而言,她觉得,这世上所有干净美好的东西,都可以用来形容傅时清。 这个男人,眼眸清澈,她怎么也看不透。 跟着盛池进了电梯,许蝉音懒懒地靠在电梯壁上:“我跟他目前就是朋友关系,你不用这么针对人家。” 被戳中小心思的盛池轻勾了下唇,单手插兜,睨着她:“多交朋友是好事儿。” “但是这位,家世可不一般,复杂着呢,什么圈都有涉及。” “从小生活在京城上流圈的人,什么没见过?你觉得他能有多干净?” 这话,许蝉音听着很刺耳。 她眉头一拧,伸出腿要踹他,却被盛池躲开了。 第22章 我回去拿大刀 第23章 日常犯二 许老爷子回头,就看见溱溱和一个男人在一块儿。 他眼睛危险地眯起,突然停下了脚步,直直地看向傅时清。 这小子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溱溱和他看上去很熟的样子,等等,这俩人不会有什么吧? 许老爷子眼珠子一转,干脆就后退着跑,没一会儿,就和许蝉音他们遇上了。 他转过身,近距离看着许蝉音旁边的傅时清:“溱溱,这是你朋友啊?”长得挺高挺帅的,就是皮肤太白了。 看着就不像是能吃苦的人。 “对。爷爷,他是傅时清,傅医生。”许蝉音很自然地应到。 由于刚才跑了会儿,所以喉咙有些疼。嗓子不舒服会影响到她的工作,所以她尽量降低了声音,听着有气无力的。 老爷子一听,哦,原来是个医生,难怪跟个小白脸儿似的,不过,看这身材好像是经常锻炼的人。 虽然帅,但看着挺不靠谱的。 傅时清礼貌地对着许老爷子点了点头:“爷爷,您好。” 老爷子瘪了下嘴,没说话,又瞧了眼许蝉音:“你要是跑累了,就休息一下。” 这态度,很明显了。不太待见傅时清。 傅时清也奇怪,目前为止,为什么许家的人对他好像都不太满意? 老爷子逐渐跑远了,许蝉音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拿着纸巾擦了擦汗。 傅时清拿了瓶水递给她:“我再去跑一圈,保护好嗓子,多喝水。” 许蝉音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她嗓子不太舒服,还挺细心。 她看着男人跑步的背影,捏着手里的矿泉水瓶子,嘴角勾了勾。 作为北城医科大学的体育老师,盛池也是多才多艺的。 他练过武术,也得过很多奖。在学校里也教过选这门体育课的学生。现在所谓的武术,并不像武打小说里那样,可以飞檐走壁,一拳打倒一名壮汉……没这么夸张。 大抵就是打拳、耍大刀、玩双截棍……既强身健体看着又帅气。 盛池从家里拿了把大刀出来,那大刀大约有一米长,刀身蹭亮,能反光,看着很锋利,刀柄处还挂着根红绳。拿着倒也轻巧。 他倒不至于直接拿着刀去砍傅时清,毕竟人家和他无冤无仇的。 当然,他也没那么傻。 盛池做了个起势的动作,握着刀柄,灵活地耍了个刀花。 他又按照记忆里的动作,熟练地一招一式,就在那耍着玩儿。 什么弓步缠头刀,就做个弓步,有技巧性地拿着刀,刀尖下垂,沿左肩贴背绕过右肩,就像从脑袋上方转了一圈。 看着挺有气势,就是……没什么杀伤力。 下一个招式,虚步藏刀……到傅时清跑过来的时候,盛池迅速地做了招弓步扎刀! 刀尖直直的指向了傅时清。 与此同时,他还“哈”了一声,以壮自己的气势。他朝傅时清丢去一个挑衅的眼神儿,得意又傲慢。 傅时清那俊逸地眉头轻皱,只觉得莫名其妙。无聊。 他淡淡地扫了盛池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迅速地往许蝉音的方向跑去。 许蝉音自然也看见了盛池手里的刀,见他一个人在那儿自嗨,不禁无奈扶额。 傅时清已经跑完一圈过来了,走过来问到:“他在干什么?” 站在常人的思维上,他是真的不太能理解盛池的做法,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许蝉音抱着怀里的矿泉水,见男人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突然忍不住笑了。 “哈哈哈,日常犯二。别搭理他。”盛池肯定是想给傅时清一个下马威,奈何,这做法实在令人无法理解。 她原本就长得好看,笑起来的时候更是动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娇俏灵动。傅时清怔了下,眸光微沉,随即又恢复正常。 他看了眼时间,俯身,对上她的双眸,声音温润:“我先回去了。答应我的事,还记得吗?” 被他这么看着,许蝉音愣了一下,只顾着点头道:“嗯,记得。” 她的回答,换来了男人眼底温柔的笑意:“那就在约好的地方见。” 他今天要去相亲,而她,是他请来的“帮手”。 许老爷子见傅时清走了,这才跑过来。中气十足道:“溱溱,你不会是看上这个傅什么了吧?我跟你说啊,找对象呢它不能急,要慢慢看。” “知根知底,品行端正最重要了。当然要根正苗红就更好了。” “要我看啊,顾寻那小子就不错。时时刻刻为祖国人民做贡献。” 顾寻?许蝉音挑眉,又轻扯了下嘴角。老爷子就是偏爱顾寻,觉得人哪儿哪儿都好。 总是想撮合他们。 “爷爷,我跟您说多少次了。我和顾寻就是哥们儿,我把他当哥哥看,就跟盛池哥一样。” “您别总乱点鸳鸯谱。” 听见许蝉音这样说,老爷子又不乐意了。他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训话的领导样儿:“你还年轻,根本就不知道人顾寻的好。” 许国正一脸“你还年轻我不跟你计较”的样子,语气强势:“反正我不管,我只认他是我孙女婿。” “别人,想都别想。” 许蝉音:突然耍赖不讲道理。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斜睨着他,转了话题:“我听说街对面那小区的吴婆婆,好像对您有点想法,您要不要考虑一下?” “人老了,有个人搭伴儿总是好的,有人嘘寒问暖,总比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好。” 许老爷子听见这话,也不知是恼了还是羞了。 他涨红着脸,气愤道:“你胡说些什么啊?我不需要什么老伴儿!我就愿意一个人。” 说完,老爷子气轰轰地哼了声,气急败坏地转身就走。 许蝉音眼底浮着笑:“爷爷,您考虑一下呗,我奶奶要是知道了,肯定也会很欣慰的。” 许国正闻言,被这话刺激得不轻,脚下的步伐更快了些。净瞎说。 许蝉音抿嘴偷笑,这就叫以牙还牙。古人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相信爷爷是明白这个道理的。 她将手里的废纸扔进垃圾桶,快步跟了上去。 盛池见大家都走了,这才收了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忽而,他剑眉一拧。 不是。合着刚才没人看他耍大刀呢? 第24章 停更请假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