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放开那只妖怪！
第2章 黑暗森林与木头人
第3章 伴姐如伴虎
“阿瑞真是越来越帅气了，要不是亲弟弟，姐姐都想把你一口吃掉！”
闺房里。
陈诗雅怀抱枕头，看着书架旁帮忙搬弄行李的弟弟，眯眼笑道：“学校里，肯定很多女同学给你这家伙写情书吧，告诉姐，有相中的没？”
把你吃掉！
吃掉！
很普通的一句调侃话语。
放在平时，更像是姐弟情深，关系亲昵的表现。
但知道眼前这位，真身是一只虎头大妖怪之后……
陈瑞的手，在抖！
惊恐。
因为他猜不透这只老虎精，变幻成人形，潜入他家，到底有什么企图？！
悲愤。
他真正的姐姐是否安全？该不会是……被这畜孽吞吃了？
手脚冰凉！
漆黑的颤栗包裹而来，眸子里怒火熊燃。
咬牙握拳。
呼，忍住，冷静，越是这种时候，越不能露出破绽！
“老姐别埋汰我了，你知道，我不擅长应付女孩子的。”
陈瑞挤出笑容，像往日里姐弟交流般，挠着头羞涩道：“快高考了，哪有心思搞这些乱七八糟的，谈恋爱，会干扰我答题速度的。”
“唔姆，有道理。”
陈诗雅叹气，慵懒地卧躺在床上，忧愁地说道：“爸妈要是有阿瑞这么体贴就好了，姐才刚大学毕业啊，他们就催婚了，还暗搓搓地安排相亲，哼，上学的时候不准早恋，一工作就巴不得把女儿嫁出去，世间哪有这种道理的啊……”
干得漂亮！
你这妖孽，还想窝在咱家不走了？
陈瑞心底忍不住悲戚咆哮。
他咧嘴，佯装安慰道：“还不是因为老姐颜值高，说亲的媒婆都快排到东北老家了，谁不知道老陈家有一位待字闺中的大美女？”
“姐不想嫁人呀！”
陈诗雅踢蹬白花花的修长大腿，不时地在床上滚来滚去。
她扑闪着水灵的大眼睛，捧着下巴，鼓脸凝视道：“阿瑞还记得小时候的约定么，姐嫁不出去的时候，可不许赶我走，你答应了要养我到牙齿掉光的！”
“还有这回事？”
陈瑞惊愕。
搜肠刮肚，闭眼回忆……
老子根本没说过这种屁话好么！
哪家的蠢弟弟，会对自己的亲姐姐说这种不着边际的暧昧情话啊，不得被爹妈打断腿骨！
等会儿。
朦胧间，陈瑞依稀记得，他的确跟人许下过类似的承诺，但绝壁不是老姐！
好像是……
一只白猫？
不对。
虎崽子！
咣噹！
陈瑞脑海里爆出一丝明悟，他的心脏猛地揪紧，喉咙干涩，嘴张着，半响嗦不出话。
小时候，在东北老家，父母远赴城里打工，他们姐弟俩作为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生活过一段时间。
大雪皑皑，山野老林。
那会儿的陈瑞，还皮得很，作为村子里的孩子王，经常领着一帮狐朋狗友，满山头地跑，摸鱼爬树，偷鸟窝逮麻雀，每天不折腾得花脸肚饿，是不会乖乖回家的。
某天。
他意外发现了一个隐蔽的山洞，惊喜地准备把那里当做秘密基地……
摁开手电筒。
灯光映照下。
一只胸腹淌血的虎崽子，弱小，可怜，又无助，龟缩在山洞一角，奶凶奶凶地朝他龇牙咧嘴，炸毛弓背。
胆大的陈瑞，顿时乐开了花！
伸手一把捏住虎崽子的脖颈肉，抱在怀中狂撸，手法娴熟地等对方顺毛，放弃抵抗，发出投降的咽呜嗷呜声，他急忙从隔壁老兽医的家中借来急救箱，给它胡乱包扎了一通。
也不知道是小白虎生命力强悍，还是陈瑞有神医的天赋，十天半月后，伤势痊愈了。
同时。
因为他精心的喂养，这只虎崽子变得肥硕起来，像橘猫一样，小肚子圆鼓鼓的。
养伤期间，舒服至极，渐渐放弃了抵抗，改为享受，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慵懒地连山洞都不想出去了。
陈瑞倒是无所谓，毕竟，每天看着小家伙啪叽啪叽地咬吃着熟肉，他觉得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奶奶喂养的鸡鸭越来越少。
爷爷从屠户那买来的五花肉，经常会神秘失踪。
村子里开始流传起黄鼠狼深夜串门的可怕故事……
时光荏苒，那半年多的“金屋藏妖”，也是隐藏在记忆深处的小确幸。
直到某天，抱着爸妈寄来的腊肉干，他欣喜地跑到山洞与虎崽子分享的时候，却发现空荡荡的，连根虎毛都么有了。
陈瑞失落了一阵子，还以为它是被母老虎叼走，不辞而别，回归大自然。
之后。
爷爷奶奶病逝，爸妈也在城里闯出一片天，把他们姐弟接到山海市读书……
难不成，是在那时候被狸猫换太子的？！
陈瑞细思极恐，他看着床上懒散的“姐姐”，咽了口唾沫。
这头化形的老虎精，是当年那只虎崽子？
不可能呀。
才十多年，长得这么大只了？！
它潜伏在陈家，披着姐姐的皮相，究竟是何脑回路，虎妖报恩，也不至于这样干啊，太刺激了，这谁顶得住啊！
农夫与蛇的故事，浮出心头。
陈瑞逐渐被勾起一些往事，当年他们姐弟被接回城里，老姐的性格，发生过一次天翻地覆的变化，对他这个调皮弟弟，莫名地亲近了许多，整天黏着他撒娇唠叨。
起初，包括自己在内，家里人都以为，她是刚进城里，水土不服，才那么喜欢缠人捣蛋的。
现在回过头来一琢磨，满满的，都是细节！
这些年的姐弟情深，保不准，全是在逢场作戏，迟早会有图穷匕见的一天！
陈瑞有点慌。
他偷偷触碰解锁兜里的黑色手机，激活手游‘放开那只妖怪’……
【检测到大妖怪***，是否捕捉？】
【抱歉！您作为萌新玩家，等级过低，无法洞悉真名，暂不能捕捉该宠物哦！】
挖槽。
又是这俩句话，要你何用！
这个世界，遍地大妖怪，你让我去哪里找杂鱼刷级啊，有这么欺负人的么!
陈瑞心底委屈。
他平生第一次，如此渴望力量。
对于闯入家中的不速之客，自己竟然毫无还手之力，任由对方撒野，图谋不轨……
岂可羞！
“嗯嗯，阿瑞没说过这句话，是姐糊涂，记错啦。”
陈诗雅突然眯眼凑近，随意抓来书架上的一本古书抄本，翻开，她弹了下弟弟的额头，皱着鼻子凶巴巴地说道：
“那你还记得姐姐以前，经常跟你说起的睡前小故事吗？”
“东北老家流传已久的民俗传说。”
“嘿嘿。”
“一个小妖怪活吃人的寓言童话。”
第4章 披着人皮的大妖怪
小妖怪活吃人？
陈瑞的警惕心瞬间拔高！
他身体紧绷，死死盯着床上这位捉摸不透的“老虎精姐姐”。
东北老家的确流传有一则“虎扒皮”的骇人故事。
传言，大山里，修炼成精的妖怪，喜欢蹲伏在路边，遇到落单的孩童，就会学着人声，咿呀喊道：“小娃娃，小娃娃，迷路的小娃娃，你们是要去哪里呀？”
有一对赌气离家出走的姐弟，在黑糊糊的夜里听到呼喊，喜极而泣，以为是遇到猎户樵夫了，急忙回应：“我们想去外婆家玩！”
“嗷呜，你们外婆长的什么样子呀？”
年纪较小的弟弟，傻乎乎地哭啼道：“背坨坨的，家里大堂边上有个尿桶，经常摘来好吃的果子。”
小妖怪闻言大喜，循循引诱：“哦哦哦，你们跟着这条藤蔓走啦，你们外婆家，就在前边不远，天黑路滑，叔叔带你们去啦。”
飒飒飒。
扯来长长的藤蔓，妖怪在前边猫腰牵着，姐弟睁眼摸瞎在后边攥住跟着……
来到一个山洞，小妖怪抬腿撒出一泡尿，嗡声道：“外婆家到了啦，叔叔走咯。”
蠕动喉头，变换声音，它又沙哑慈祥地惊喜道：“傻孩子，你们怎么大晚上过来，吓死外婆喽。”
“外婆？你的声音……”
姐姐疑心骤起。
“咳咳，感冒喉咙痛啦，你们累了吧，赶紧歇歇，外婆去给你们摘果子。”
妖怪卷来柔软暖和的“餐巾毛毯”，轻轻盖在两个孩子背上，哼唱孩子们爱听的童谣。
紧接着，它奔去林间摘来鲜果，放到枕边。
肚子嘀咕的姐姐口水直流，急忙塞进嘴里，浑沦啃吃，她吃饱迷糊，望着昏暗的驼背身影，渐渐信以为真。
半夜。
咯嘣咯嘣。
“唔…外婆，你在吃什么？”
被吵醒的姐姐揉着眼睛。
那个驼背身影扭头，嘶哑笑道：“我在吃麻花呢，你要不要呀？”
说着，递来一个黏糊糊，像手指头一样的东西。
姐姐呆住。
她害怕地咬唇啜泣，在黑暗里摸索，一直摸不到弟弟……
“你弟弟这个调皮鬼，跑出去小便，又找不到回来的路喽，外婆出去寻寻，你安心睡觉啦！”
姐姐胆战心惊地蜷缩身子，直到天蒙蒙亮，那个“外婆”也没有回来。
但是。
朝霞的播撒下，弟弟却出现在了洞口，阴影下的侧脸，莫名的诡异：“姐，你醒啦，睡得真香，昨晚梦到啥了？”
第二天，姐弟俩人终于找到了真正的外婆家。
可姐姐却发现。
她的弟弟，再也不喜欢吃果子了，反而，变得更爱吃肉。
每天夜里。
家里都会响起，那阵熟悉的咯嘣咯嘣声……
故事有很多个版本。
都是用来哄骗熊孩子的，大晚上当成睡前童话，吓唬他们，让这些小崽崽不要那么调皮捣蛋，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根据家里大人的恶趣味程度。
结局，有悲剧的，有大团圆的，也有细思恐极的……
陈瑞一时之间，还真搞不懂，身边窝着的这只“老虎精姐姐”，指的是哪种！
这妖孽，突然提起这个，是想摊牌了？
他深呼一口气，平静心态，腼腆笑道：“这些黑童话都记着呢，童年阴影嘛，老姐，怎么聊到这个话题了？是你们学校近期研究的民俗课题吗？”
“差不多吧……。”
陈诗雅螓首轻点，她撩起额前秀发，张合的红唇小嘴娇艳欲滴，说道：“在咱们玄武国的神话体系里，妖怪，想要化成人形，是必需得吃掉一个人的。”
“第一个吃掉的人类，就是它们未来变幻人形的样貌，一旦选定，就不能更改了。”
“山野丛林很荒凉，哪有人类的花花世界有趣，所以，每一只妖怪，都是向往俗世的。”
“或偷，或抢，或借，或买卖……为了过上新生活，它们不择手段，寻来自己喜爱的人皮，去鸠占鹊巢，大隐于市。”
“但是，人类的世界，哪有这么简单啊，披着羊皮的狼，每天得压制住食欲，老实吃草，才不会被牧羊人驱逐。”
她说道这里，眼波流转，温婉地抿嘴笑道：“人类这边呢，也有许多信奉山野精怪的，时常跑去做交易。”
“身患绝症的年轻人，到深山骑行踏青归来，病痛奇迹般治好了，还脑子开窍，事业起飞，让家人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跳河自尽的失足妇女，被人救起后，重新振作了起来，不再寻死，反而精心打扮，整容逆袭，攀上高枝，羞辱渣男。”
“古代，兵败的将军突然一雪前耻，落魄的秀才顿悟中举……奇闻轶事如海，谁又知道里边有几件和妖怪有关？”
“这里边，就牵扯到一个伦理抉择了。”
陈诗雅蹙眉，对着瞪眼聆听的弟弟，缓缓说道：“我的毕业论文，碰巧选到了这种难题。”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只小妖怪，在化形的关键时刻受伤，被一个人类男孩救下，它心生善意，不愿离去，可突然有一天，被男孩的姐姐发现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懂事姐姐身体很差，怪病缠身，痛苦难忍，家庭也被拖累得负债累累。”
“她瞒着弟弟，逼迫小妖怪达成了一笔交易，决然自尽了。”
“最后，姐姐的躯体被吞吃掉，小妖怪却变成了新姐姐。”
“问题来了。”
“那位人类男孩，该如何自处？”
清幽的闺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
陈诗雅合上书本，眼神飘忽，好像在漫不经心的，很普通，很随意地闲聊，向弟弟探讨一个常见的学业疑惑。
轰！
陈瑞神情复杂，再次被迎头暴击。
姐姐小时候，确实患有重病，在东北老家靠着偏方中药吊命，也曾寻过短见，但饲身妖怪这种事情……她还真干得出！
这头老虎精，是在跟自己打预防针？
甘霖娘！
十多年的点滴日常涌现。
对于小时候的姐姐，陈瑞已经没有多少印象了，反而是眼前这只“狸猫假货”的一颦一笑，深刻脑海。
这招潜移默化的感情牌，太阴险了，太狡诈了！
比生米煮成熟饭还要可怕，给你当了十多年的姐姐，甚至有可能一直隐瞒，偷偷当一辈子……
泥巴掉裤裆，不是姐，也是姐了！
自己和父母竟然被蒙在鼓里十多年！
陈瑞呼吸急促，怒不可遏。
虽然。
姐姐不是被这头虎妖杀的，但是欺骗感情这种憋屈事……
无法原谅！
一定要想办法，找回场子，鞭挞揍哭这头大胆妖孽！
“如果我是那个人类男孩的话……”
陈瑞摸着下巴，装作认真考虑了许久，才目光肃穆地回答道：“得取决于那只妖怪，是否心怀善念了，它潜入人类社会后，还有没有伤人吃人？”
“没有的话……”
陈诗雅竖起耳朵，听到这话，眼中欢喜掠过，期翼地说道：“没有的话，会怎么样，会接受她吗，作为一个家人？”
“人妖殊途，麻溜滚蛋。”
陈瑞板起脸，果断拍着大腿，正色道：“妖怪太危险了，万一哪天食欲控制不住，兽性大发，把那位老弟给吃掉了咋办？为了安全考虑，我觉得他们还是分居异地，比较稳妥。”
女孩脸上的笑容僵住。
幽怨的目光。
难以言明的不爽。
“阿瑞，你这回答……太直男了，不浪漫！你老是这样，会当一辈子单身狗的！”
“别以为爸妈不在家，姐就不敢训你！”
“滚去上学，都几点，你还在磨蹭啥？”
“还想不想高考了？”
嘭！
被赶出家门。
“不愧是母老虎变的，脸色说变就变，太可怕了……”
陈瑞抱着书包，一脸忧愁地往学校走去。
家里这只老虎精，看样子是打算赖着不走了……
他短时间内也奈何不了对方。
只能假惺惺地继续装傻充愣，和她玩一段时间的“姐弟扮演游戏”了。
嘟嘟嘟——
陈瑞脸色阴晴不定地纠结半天。
拨通了父亲的电话。
“喂，儿砸，咋突然给我打电话，是伙食费不够吗？你和你姐聊得怎么样了，她愿意改行么……喂，你卖什么关子，半天不说话？！”
话筒对面的陈昊南，满头雾水。
“爸，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千万别害怕。”
陈瑞酝酿好措辞，声音低沉地开口道。
“有什么屁尽管放，你老子我是受过专业训练的退伍老兵，会怕？我陈昊南文化程度低，至今未懂怂字怎么写！”
仔细回忆了一下，再三确认自家老爸没有心脑血管疾病后，陈瑞长呼一口气，小心翼翼地问道：
“爸，如果，我是说如果，突然有一天，你发现老姐不是亲生的，你会怎么办？”
“小兔崽子，活腻了？！你等着，回去我不得抽死你！”
“唉唉唉，爸你别误会，我的意思不是你被绿……而是类似医院产房抱错崽那种情况！”
“……”
对面沉默了下来。
好一阵子，才掷地有声地答道：“那还用讨论？我和你妈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天王老子来了，她也还是我们的亲女儿，谁都抢不走！”
“话说，你小子突然问这个干嘛？”
趁着话题没往奇怪的方向歪，陈瑞急忙扯谎敷衍，在老爹狐疑的怒斥中，糊弄过去。
完蛋。
事情麻烦了。
想起老虎精狡诈狰狞的嘴脸，陈瑞头疼，他叹息着四十五度角望天。
旁敲侧击来看，这只大妖怪，应该是没有恶意的。
但是，为了家人的安危，必须得拥有自卫的力量！
他不喜欢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
……
路上。
陈瑞取出黑色手机，打开手游“放开那只妖怪”，开始不停地拍摄搜寻。
偶尔，会碰到一两只披着“人皮”的妖怪。
扮成站街女的狐狸精、开店卖杀虫剂的“紫蜈蚣老板娘”、摆摊卖水蜜桃的“黑猩猩阿姨”……
陈瑞胆战心惊地和它们擦肩而过。
“【抱歉！您作为萌新玩家，等级过低，无法洞悉真名，暂不能捕捉该宠物哦！】”
“【抱歉！您作为萌新玩家，等级过低，无法洞悉真名，暂不能捕捉该宠物哦！】”
……
全是化成人形的大怪物，他的等级太低，都无法捕捉！
陈瑞不信邪地拐到市中心商业街，又绕行了一大圈。
就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
相机镜头。
猛然拍到一个举止怪异的青年上班族。
对方手提公文包，西装革履，站在服装店橱窗前，借着玻璃镜面，梳理光秃秃的头顶。
上班族的耳垂处，趴着一只金闪闪的臭屁虫，口器开合，对准他的耳朵，不停地单曲循环着人声，念叨夸赞：
“哇，太帅了，我为什么会这么帅呢，刚才擦身而过的那位靓女，肯定是在跟我抛媚眼吧，我要不要回应她呢，好烦恼啊！”
“我说呢，怎么会在远处看到一个帅哥，走过来一看，呵呵，原来是面镜子。”
“嗯，如果我下辈子做女人，一定要嫁给像我这样的男人。”
“像我这么清高的单身狗，找不到女朋友，也不奇怪呀。”
“唉，鄙人只是想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可这惊艳的长相果然无法安静。”
“这世间，能理解我的，大概只有镜子了吧。”
……
陈瑞见状，顿时一喜。
终于找到了，还没化形的小妖怪！
他的手机跳出提示。
【检测到一星小妖怪“自恋虫”，是否捕捉？】
第5章 短小无力的捉妖锁链
第6章 催眠医术的较量
第7章 捕捉，自恋虫！
第8章 妖气层
第9章 撩她！
猫妖！
这位大小姐，竟然是一头三条尾巴的大黑猫！
她的真身，纯黑如墨，只有四只爪子是雪白的，好似穿戴着一双“白手套”、“白鞋子”。
非常像家养的一种“踏雪寻梅猫”！
有的地方，也会称呼为“雪里钻”。
高贵，典雅，难养肥。
“我记得……她的名字，好像是叫穆瑾薇？一位海产大亨的独生女？”
陈瑞继续发挥自己尾随痴汉的天赋，手握逗猫棒，悄悄跟着大小姐和老管家，拐入校园。
主仆俩人来到教务处门前，交谈了会儿，老管家就拿着一份文件，走了进去，和几位老师交接着什么手续。
穆瑾薇则翘腿坐在一个长椅上，不耐烦地等待着。
“要不要试着撩拨下她呢？”
陈瑞犹豫。
他和这位大小姐并不熟，虽然同在一所学校，甚至同是一个班级，却从未有过任何接触。
连互相打招呼都没有过。
穆瑾薇的腹黑是出了名的，平时只要不激怒她，这姑娘细声细气的，没有任何大小姐的架子，但你一旦投去猥琐的目光，或者背后嚼舌根被她听到……
恭喜。
第二天。
你就能收到全体科任老师的关切目光，爹妈混合双打，仰慕者的凶恶警告等一系列组合套餐。
有钱，就是那么任性。
这女孩，很记仇的！
“怎么我身边的猫科妖怪，都如此棘手……”
陈瑞牙疼，但他眼神一横，还是决定冒险一试。
因为在镜头里……穆瑾薇头顶的初始好感度，居然是负的！
“我们连对视都没有过啊，你这“-100”的好感度…已经带有厌恶的意味了吧…”
“同班男同学，在这大小姐高傲的俯视里，都是酸臭的大猪蹄子吗？！”
陈瑞不服气。
所以他决定动手，最起码把这只猫妖的好感度撩到正数，不然身边有只定时炸弹一样的超凶大妖怪，会睡觉都不踏实的！
紧盯住教务处门前的那位少女。
陈瑞藏身在一棵大树后边。
他举起逗猫棒，意念一动，激活！
在半空轻轻一晃，“猫仙人遗蜕”荡漾出一圈圈毛绒涟漪……
嗡。
布满裂痕的通心玉棒，也发出无人可察的低吟脆响，好似在空谷回声。
嘤咛！
翘腿端坐，玩着手机的穆瑾薇，突然呆住！
她疑惑地蹙眉张望。
紧接着。
触电般的肉麻传遍身体！
娇躯狂颤！
少女抱着手，浑身恶寒，神情既厌恶又羞愤，一抹通红渐渐越过锁骨，爬上耳根脖颈。
持续时间很短，几分钟后，她的脸色才恢复如初。
“谁！谁在摸我头，还撸我毛……哦草！给老娘滚出来！”
穆瑾薇咬唇，瞳孔竖起，冷冽的目光四处扫射，探查半天，也没发现对自己施法的幕后黑手，她的心底更加惶恐震怒。
从长椅蹦起。
她背靠墙壁，猛地从一位值班清洁的同学手中夺过扫把，砸断扫帚头，手持展露着尖锐木刺的棍子，眼神超凶！
几位路过的男女同学，被瞪得快步跑开，吓了一大跳。
“小姐，手续已经办好了，我们走……嗯？发生什么事了吗？”
老管家拿着一份文件走出教务处，却突然看到黑发少女惊怒炸毛的羞愤样子，满头雾水问道。
穆瑾薇没有回答。
她抚胸深呼吸了几下，平复心情，红唇轻启，眼神森然道：“没什么，心情突然暴躁罢了，每个月常有的事情……对了，徐叔，我改变注意了，不转学了，我要继续留在这所学校读书。”
“不转了？”
老管家诧异，急切道：“可是，小姐您已经答应夫人了呀，各方都打理好了的……”
“罗里吧嗦，我说，不转了！！！”
穆瑾薇呲牙低吼，眼中怒火仿佛要喷射而出，极为骇人。
老管家吓得手抖，虽然不知道小姐是如何被激怒炸毛的，但这状态着实危险，他立马嘘声，不敢再劝说，满头大汗地听令，返回教务处，去退还转校文件。
【恭喜，逗猫成功！】
【穆瑾薇好感度+10】
【陌生人的挑衅，让暴躁的少女怒火熊燃，从身体到内心，从未受过此等屈辱的她，誓必雪耻复仇，一天不将那位胆大包天的施法者揪出，本猫一天不吃鱼！】
【警告：凶猫的好感，就像掺杂在美酒里的毒药，虽然甜美，但请勿贪杯哦！】
挖槽！
好刺激！
暗中观察的陈瑞，也同样脚步微挪，悄咪咪地，踮着脚尖，离开作案现场。
隔得有点远。
他听不清这对主仆的交谈。
但是，从那位大小姐的反应来看，逗猫棒的神奇效果，是应验了的！
撩一次加十点，赚大发了！
只要再撩上十多天，她对我的厌恶，就烟消云散啦！
毒药？
切。
只要苟住，低调行事，不暴露，这位大小姐，就只能对着空气暴怒！
调情撩猫棒，不愧是六星道具，强无敌啊！
陈瑞美滋滋地收敛好笑容。
把心爱的逗猫棒塞进书包。
正要走回他寄宿的学生宿舍楼……
突然！
逗猫棒兀地传来一股强烈的“吸吮”！
一瞬间，男孩像抽筋癫痫了一样，酸软，扑街！
噗通！
栽倒！
面如金纸的陈瑞，在合眼前，看着哗乱的人群，匆忙赶来的校医，他后悔得快要哭了！
“停下…快停下啊…别再榨了！……呜呜……我的精力……真的……一滴都没有了……”
……
……
保健室。
男孩睁眼醒来，黑眼圈深陷，双唇苍白，一副虚弱无力的萎靡模样。
正在打着点滴，葡萄糖之类的吊瓶输液。
有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斯文老师，正在和校医聊着什么，陈瑞眯眼认出，那是他的班主任。
“劳累过度，营养不良，问题不大。”
“饿晕的！”
“这孩子是失恋了？还是遭受什么重大变故？起码得两三天不吃不喝，才会虚弱成这状态，赵老师啊，你可得劝劝他，这都算是绝食自杀了！”
“平日肯定也没钱吃肉吧，但凡每天一粒花生米，两个圆鸡蛋，都不会饿成这样子！”
在校医的惊叹中，斯文的班主任不停地擦汗后怕。
注意到陈瑞醒来的动静。
校医松了口气，他走过来给男孩检查了一遍身体，板着脸呵斥，劝说道：“这位同学，肚子饿就老老实实去吃饭嘛，不要硬撑着，勉强自己，会出大事的！”
“你又不是节食减肥的小姑娘，一米八几的帅小伙，饿出排骨，多不像话！”
陈瑞张嘴，有苦说不出，只能委屈巴巴地点头。
“好了，赵老师，药我开好了，你送他回宿舍吧。”
拔完针，陈瑞在班主任的搀扶下，脚步虚浮地走出保健室。
然而。
刚出门。
一个黝黑长发披肩的娇俏女孩，映入眼帘。
她早已在门外等候许久！
陈瑞肝胆欲裂，脚步一滑，被惊得差点摔倒！
班主任急忙稳住。
他扶了扶眼镜框，诧异地看着叉腰站在门外拦路的穆瑾薇，开口道：
“咦，穆同学，你找老师有什么事吗？转学手续出问题了？”
少女没有理会班主任的提问，而是一挑眉，瞪着陈瑞苍白的脸蛋，抬起下巴，冷哼说道：
“老师，能让我和陈瑞同学，单独聊会儿吗？”
第10章 凶险的告白！
单独聊会儿？
孤男寡女的那种？
走廊。
空气突然安静。
儒雅随和的老师，扶着虚弱乏力的男学生，有点无语地看着拦路的女孩：“穆瑾薇同学啊，虽然你已经要转学离开了，可…我好歹做过你们三年的班主任…”
“不是反对你们早恋，但就不能低调点吗？！”
“唉，现在的年轻人……”
班主任头疼，但他也没多问什么。
正值荷尔蒙旺盛的青春期，一个快要转学离开的女同学，急着找一位长相帅气的男同学，还能有什么事？
无非是暗恋呀，为美好的青春划上一个干柴烈火的句号呀，相约异地大学呀……
谁还没个“那些年错过的爱情”？
班主任还是学生的时候，也当过很多次好人的，他懂！
“罢了，陈瑞就交给你吧，你们聊完，记得让他老实回宿舍躺着，我批准他休假两天……这孩子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了，快高考了都……”
老师放开双腿发软的陈瑞，女孩急忙搭肩扶过，脸颊的两个小酒窝轻轻凹下，含羞带怯，巧笑嫣然道：“知道啦，多谢班主任！”
陈瑞的帅脸，都吓白了！
凉风吹过。
女孩的长发很撩人，不断荡来飘柔的清香，软软的触碰，让男孩心脏噗通狂跳，不是激动，而是惊恐！
她想干嘛？
我用逗猫棒撩拨她的小动作，这么快就暴露了？
她要把我拐走，去偷偷吃掉？！
想逃跑。
但是这头猫妖娇嫩的细小胳膊，力气出奇的大，宛如镣铐枷锁加身，根本挣脱不开！
“穆瑾薇同学，你待会儿记得劝劝陈瑞，你看他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你们的小秘密，班主任我不关心，但是作为过来人，我要提醒你们，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
“高考如战场，他都虚成软脚虾了，还怎么上阵搏杀？”
“对了，你们要聊，就不要去天台啊、操场啊这些公共场合，对校风不好，后山小树林就不错，没人打搅，清静，安全。”
班主任三步一回头，一边指点嘱咐，一边摇头离开。
领着一群熊孩子，他也很心累的。
特别是作为母胎单身的大龄青年，每天看着躁动的男女学生，在课桌下搞小动作，眉来眼去，递送小纸条……
在不影响学业的情况下，他美滋滋地棒打鸳鸯，能拆散一对是一对。
但是今天这对……
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陈瑞同学为情所困，都好瘦了，这样下去铁定会出问题……如此痴情的男孩，这么多年的教学生涯，他只见过这一个。
解铃还须系铃人，来一剂猛药，应该能治好。
更重要的是……
穆瑾薇同学的家里，太有钱有势了。
惹不起！
不敢掺和。
溜了溜了！
……
……
学校后山小树林。
一棵大槐树下。
偏僻冷清的凉亭。
女孩弯下腰，从裤兜掏出纸巾，擦了擦石凳上的积灰，吹了口气，对着头冒冷汗的男孩说道：“坐。”
男孩一抖，没敢乱动，老实端坐在石凳上，眼巴巴地望着，心绪急转如电，却死活琢磨不出这位大小姐想搞什么名堂。
这附近，除了他们这对孤男寡女，别说学生了，连个妖怪都没有！
正值花季。
凉亭对面的大槐树，垂落着一串串小白花，晚霞播撒下，红白浸染，随风摇曳，像悬挂在死寂后山的灯笼树海。
好景致！
作为下饭美景，是再好不过了。
陈瑞的内心，默默淌下两行热泪。
千算万算，他终究是没料到，自己会被一只黑猫吃掉，了却此生。
我还是个处，还没谈过恋爱，还没结过婚啊……
“这些槐花，真美。”
穆瑾薇侧坐在凉亭一角，欣赏了会儿花景，忽然指尖绕着发丝，眯眼看向对面正襟危坐的大男孩，细若蚊蚋，眉眼低垂地小声说道：“陈瑞同学觉得呢？”
装。
你继续装。
我都成待宰羔羊了，您还演戏，恶趣味啊！
要不是知道你对我的好感度是负数，我差点就信了！
陈瑞悲愤，但他却不敢轻易回答女孩这个问题。
这屑女人，在搞什么鬼？
隗花是玄武国的国花。
如果某天，有一位女子，娇羞地跟你说一句“郎君，隗花真美呢”，那和说“咱们今晚结婚吧”，差不多一个意思。
等同于扶桑国的“今晚月色真美”，棒子国的“请你来我家吃泡菜”。
她在试探我？
也就是说，她还没确定，我就是幕后撸猫的黑手？
只是想借着告白，接近我？
想到这一层，陈瑞心中大定，松了口气。
“抱歉，穆同学，我是个俗人，不懂赏花。”
他斟酌着措辞，维持好自己的乖学生人设，诚恳地回答道。
这句话，是婉拒对方告白的标准答案，类似于“你是个好人，我们不合适”。
“这样啊……”
穆瑾薇眼波荡漾，泪汪汪地说道：“那我们可以做朋友吗？课后偶尔聊聊天，我就满足了的。”
“当然可以。”
“那我们交换下联系方式，威信号就行。”
“哦哦哦，来吧。”
有惊无险。
尴尬地瞎聊半天。
陈瑞疲着脸告退，拒绝了女孩的搀扶，挺直脊梁，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
……
……
女孩倚靠凉亭栏杆，看着男孩的背影，面带嗤笑。
头发灰白的老管家，全副武装，踩着阴暗的树影走出，冷声道：“小姐，您怀疑他是先前挑衅的捉妖师？”
“不是，他体内的经脉没有一缕妖气，五官也没觉醒灵感。”
穆瑾薇摇头，淡然道：“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他，玄武国都快五千年没有新的捉妖师出现了，就算有觉醒灵感的，也会立即被我们妖族分吃掉，他不可能是，太年轻了。”
“人类社会，哪还有活着的超凡者呀，徐叔你太草木皆兵了。”
“那您这是……为何要跟他告白，还要去接近他？”
老管家惊愕。
“他是我的猎物之一，三年前，我刚来山海市，就相中了的。”
穆瑾薇翻了个白眼，取出一本小册子，翻看。
上边霍然是花花绿绿的，江南中学模样清秀的学生资料，洋洋洒洒，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生辰八字、躯体经脉图……皆为数一数二的俊男美女！
“原本打算，把这些挑中的‘人皮’卖个好价钱……”
她的脸颊开始泛出黑毛，蔚蓝色的眼眸凶煞至极：“没想到，在这个小小的学校里，竟然也有掺和这项生意的妖怪，还发起了挑衅！”
“没错，八九不离十了……它们在跟我们抢‘人皮’！”
“哼，我倒要看看，是哪里来的乡野杂毛妖，敢挑衅我们穆家，还对我那样……”
仿佛回想起了什么，穆瑾薇小脸掠过两抹羞红，咬牙切齿，暗恨道：“虽然我识破不了它的妖术，但我能感受得到那股气机，很熟悉，那家伙是一只公猫！”
“获得猫仙人传承的公猫！”
老管家震惊了。
他对大小姐的话，深信不疑。
因为。
穆家的祖地里，是珍藏有猫仙人长须的，每一代接任家族生意的长女，都会在年幼的时候，去吸几口仙气，改善体魄资质。
她们对这种气机，极为敏感！
穆瑾薇竖起瞳孔，吩咐道：
“你亲自走一趟，把今天的事，捎回家里。”
“顺便，帮我申请一根猫仙人长须。”
“既然它们想玩，那老娘就陪它们玩到底！”
第11章 超凡者，已经全部祭天了？
燕尾服老管家领命离去。
荒僻的凉亭，只剩下少女一人，她眯眼听着风声，似笑非笑，敲着栏杆，好像在等待着什么老朋友。
少顷。
十余个稚嫩的高一学弟学妹，拎着扫帚，抬着箩筐，拖拖拉拉地走到大槐树前的平地，在一位女老师的带领下，清扫落叶残花。
“动作麻利点，等会儿还要上晚自习呢！”
“明天就是你们学长学姐的高考百日誓师了，赶紧把我们三班负责的这片扫干净！”
“你们这群懒货，扫几铲花叶都能偷懒，以后出了社会，能混成人样？”
“要不是校领导巡视发现，我都不知道你们的骚操作，啊啊啊，你们这群皮猴，是想气死老师吗？！”
女老师扶额，红脸训斥。
年轻的学生们懒洋洋地应和，不情不愿地挪动身子。
玄武国的各大高中，有一个沿袭已久的古老传统。
临近“科举”开考的一百天前，学塾要聚集全体师生，邀请家长贵宾，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百日誓师大会。
到了现代社会也没有废除，只是精简了一些繁琐的祭拜仪式。
“老师，讲道理，誓师大会也太羞耻了吧，为啥被吐槽了五千多年，都要严格遵循，是因为面子工程吗？”
“就是就是，喊羞耻度爆表的口号也就算了，还要来祭拜这种不吉利的‘老槐树’，每个人的胸前别着一朵小白花，整得跟个葬礼似的！”
“是为了祭奠什么民族英雄吗？话说，老槐树底下确实有块跟墓碑一样的大石头耶，字迹模糊了，也看不清写的啥。”
学生们一边翻弄清扫，一边和老师顶嘴，七嘴八舌地抱怨说道。
“这……传统就是这样，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总之，都是为了你们好，让你们考个好成绩，斗志昂扬地奔赴考场。”
女老师一时语塞，憋了会儿，才板脸呵斥道。
说实话。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上边要每年坚持着，举办这种耗费学生时间精力的“陈规陋习”。
当年，她还是个学生的时候，也和这帮孩子一样，抱怨吐槽过。
全国各地的高校，每一所，都栽种有一棵树龄奇高的老槐树。
据说，它们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属于国宝级别的存在，比川蜀那些卖萌为生的食铁兽还要珍贵。
毕竟，这些老槐树真的很老了，近些年，已经枯萎掉好多棵了。
“扫好的花别乱扔，放箩筐里，明天还要戴的。”
“明早别给我赖床哈，凌晨三点，要聚集完毕，一个人都不能少！”
听到女老师的耳提面命，学生们的脸更臭了，撇嘴暗骂。
这就是为何大家怨气那么大。
因为。
誓师大会，特么是凌晨时分，披星戴月开的！
……
……
师生们清扫完，便收队赶回去上晚自习了。
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
在月华的抚摸下，老槐树的一串串白花，突然散发着微不可察的荧光，远远看去，像坟堆的磷火般，有种诡异的静美。
穆瑾薇眯眼。
她等的这个客人，终于肯现身了。
树梢的萤火一粒粒滑落，聚拢成模糊的人形，不断凝实。
最后。
一个双脚漂浮的青衫儒生，出现在了老槐树下。
他乌黑的长发里掺杂着数缕白丝，被温润的玉冠收拢着，垂下两条长鬓。
袖纹浮云，靴蹬青莲，再有婴儿般细嫩的脸庞，莫名透露出一股江湖高手的嚣张霸气！
但是，手里却又捏着一柄长长的戒尺，像一个教书先生似的。
儒生的躯体通透，走路是靠飘着的……
很明显，这是一缕残魂。
“老东西，快点查账，别再拖了！”
穆瑾薇非常讨厌这种古板的读书人，她把自己那本记录有“人皮资料”的小册子，扔到石桌上，哼道：“我挑选的这些，都是你情我愿的，没有强买强卖！”
“莫急，莫急，小猫妖，你也太毛躁了。”
儒生拿起小册子，眯眼细看起来，像戴着老花镜看彩票报刊的老头子一样，墨迹，认真。
一晃，半个小时过去了。
“搞快点啊！才六张人皮，你也要审查那么久？！”
“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人族几万个捉妖师残魂，有哪个是像你这么古板的？你再拖下去，别怪我翻脸，直接抢人！”
穆瑾薇恼怒，指着慢条斯理的儒生，差点想掀桌。
“人命关天的大事，马虎不得。”
儒生合上书页，又翻开，重头再审查了起来。
一阵清风在他的周身打旋儿，长鬓飘舞。
背后的老槐树，突然溢出异香，化作一只遮天大手，覆压住整个山海市的江南街区，掌心纹路如同天罗地网，随时可以裹杀而下！
从高空俯瞰。
北城区，西城楼，东望台，山海市的其他几处辖区，一棵棵校园里的老槐树抖动枝丫，大手联袂升起，仿佛在响应儒生的浩然声势。
“我和几位老友，虽然年纪大了，但是，碾死自家一亩三分地的妖孽，还是很轻松的。”
儒生的语气不急不缓，却掺杂着刻骨的寒意：“我们守了五千年了，还会继续守着下一个五千年，我们这里的规矩，永远是死的。”
“人族俗世欢迎你们妖族入驻，拥有灵感的年轻孩子，你们可以尽情去联系交易，只要他们是心甘情愿的，那便没人会阻止。”
“这是盟约，是你们妖族先祖用生命换来的，而非可以交割的筹码！”
“人族除了我们这些残魂，不会再培育新的捉妖师！”
“五千年以来，从未违背。”
他头也不回地指了指背后那棵老槐树，说道：“从小生在树下自尽祭天的那一刻，从人族七万八千四百三十一名捉妖师联袂祭天的那一刻，从你们妖族先祖签下停战盟约，甘愿自爆魂躯，化作‘妖气层’的那一刻，五千年，从未违背！”
“切，你这是在倚老卖老！”
穆瑾薇龇牙，被儒生的威势压得只能老实等候，郁闷冷哼。
她抬起眼眸，瞟向夜空。
在她的视野里，确实能看到，天地之间，朦朦胧胧的，有一层厚重的灰色迷雾，但却死活看不见，迷雾之上到底有什么可怕的怪物。
可怕到，竟然让五千年前，有着血海深仇的地球人妖两族停战，缔结盟约，让无数妖族先祖冲上高空，自爆魂躯，凝结成这层挽天灰雾！
而人类这边的牺牲更大，七万多名超凡者，也就是曾经的“捉妖师”，在老槐树下慷慨悲歌，歃血自裁，化作残魂，撑起天幕，并签下遗祸子孙后代的“人皮条约”。
太惨烈了。
撕拉！
儒生的老脸突然闪过一抹异色，他滑动的指尖停下，撕下一张书页，抖了抖，萤火燃起，烧成灰烬。
“这孩子没有灵感，你搞错了，他，不能许给你。”
穆瑾薇一怔。
她瞄了眼那张书页上的照片。
正是她心心念念已久，想浑水摸鱼，拐回家珍藏起来的一张“人皮”。
同时，也是书册里最俊美的。
一个叫做陈瑞的男孩子。
第12章 姐姐的成人礼物
“小猫妖，你不用费尽心思从我这钻空子了。”
青衫儒生审核完书册，敲着手中的戒尺，说道：“这个叫陈瑞的孩子，容貌确实俊美，你馋他身子，倒也不奇怪，可他并未觉醒灵感，是凡夫俗子。”
“这孩子，你不能伤他，更别妄想把人家拐走。”
穆瑾薇的小算盘被一语道破。
她挑了挑眉头，没有多少挫败感。
像陈瑞这种美男子皮囊，在妖怪市场上，非常受追捧。
爱美之心，人妖有之。
所以，人类社会一些颜值高的童男童女，乃至是上流社会的名媛美人，最容易被她们这类“人皮贩子”盯上，纳为重点观察对象。
一旦对方觉醒灵感，有成为捉妖师的潜质，就立马扑过去，用权财美色诱惑，拐回山野老林卖掉。
可要是没有觉醒……
那便无能为力了。
因为有青衫儒生这群“老不死”的残魂在守着。
这些残魂，是人族最后一批捉妖师，同时也是人族唯一的一股超凡力量。
他们依托老槐树，镇守一方水土。
凡人懵懂愚昧，既不能看破妖怪真身，也不能洞穿阴阳，故而经常会把捉妖师残魂打杀妖孽显露出来的异象，编撰成许多神话故事。
有的称呼他们为城隍爷、土地公，有的想象成陆地神仙，有的以为是庙宇里祭拜的名将圣人显灵了。
而妖怪们想潜入人类社会，吃人夺皮，是绕不开这帮老东西的。
必需得在他们那里“登记造册”，寻得同意后，才可以进行交易。
俗称“进城上户口”。
并且，哪怕成功鸠占鹊巢，混进人群里，也要受到他们的监视，不可以乱吃人，也不可以随意显露真身。
千百年来，世间一直维持着这种微妙的平衡。
“老东西，最近，可有其他新进城的妖怪，来你这登记？”
穆瑾薇收好书册，看着青衫儒生渐渐化为荧光散去的残魂，急忙问道。
“涉及个人隐私。”
“无可奉告。”
月明星稀，儒生留下的古板哼声在凉亭回响。
小猫妖被气得咬牙跺脚。
……
……
“这逗猫棒坑人啊！”
“撩猫一时爽，事后火葬场！”
“这波亏死了…呜呜呜………”
学校食堂。
陈瑞点了满桌的早餐甜点，狼吞虎咽，泪流满面。
消耗精力那么多，别说每天一次了，每个月一次，都顶不住啊！
桌对面。
一个剔着寸头的高大男生，见状，啧啧称奇。
“怎么半天不见，你就虚成这样了？你该不会是去了什么红灯酒绿的小巷子，找大姐姐们聊人生了吧？”
陈瑞闷头吃饭，赖得理会对方的满嘴骚话。
王斌，外号阿斌，是他的为数不多的同班好友。
这家伙，兼职哔站主播，平时最喜欢研究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偶尔也会趁着假期作死，去探访凶宅、卧底邪教、出国揭秘尼斯湖水怪等等。
“阿斌，你的狐朋狗友里，有什么奇人异士吗？有真本领的，什么和尚道士，都行！”
陈瑞吃完抹嘴，打听问道。
孤身一人和妖怪们斗智斗勇，也太寂寞了。
既然这个世界是和平稳定的，妖怪们没有光明正大地烧杀掳掠，那就说明，人族肯定有一股官方的超凡者势力，让它们忌惮。
否则。
别说灰雾之上的庞然巨物了，单是这些肉眼无法看穿真身的化形大妖怪，都能瞬间瘫痪整个人类社会！
什么飞机大炮，导弹航母，甚至是核武器，全是废铁。
只有超凡，才能打败超凡！
“神棍我认识很多，真本领的……一个都没有……”
王斌摸着下巴想了想，摇头说道：“你问这个干嘛，你平时不是对这些灵异事件不管兴趣的吗？难道你终于抛弃无聊的唯物主义，也想加入我们大玄学跑团阵营了？”
“……”
陈瑞惆怅地抿嘴不语。
食堂内的学生们欢声笑语，勾肩搭背地挥洒青春。
殊不知，人群中，悄悄潜伏着许多披着人皮的大妖怪。
可能是你的家人，也可能是你的同学，亲友，同事……
一天不到，他的世界观，彻底被逆转！
“对了，阿瑞，待会儿的高考百日誓师大会，你姐会过来参加吗？”
王斌一把抓过陈瑞的手，眼神真挚地哀求道：“自从三年前，在新生入学典礼上，看到你们姐弟的那一天起，我就知道，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
“三年了，哥们儿都快毕业了，也差不多是时候，把你姐的介绍给我了吧！”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兄弟！”
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当我姐夫？
陈瑞瞪眼。
听好友说起那头老虎精，他就更加槽心了。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
把老姐介绍给这位好友，倒也无妨。
他虽然长得没自己帅气，但却是位好人，和老姐一样喜欢神神鬼鬼的民俗传说，说不定会有共同话题。
但是。
现在家里那位，不是亲姐姐！
是头大妖怪啊！
介绍给他，不是坑兄弟吗！
“你们不合适。”
“滚粗，我姐眼光很高的，她只喜欢比我帅的，你没希望的，放弃吧。”
陈瑞和往常一样，带着善意，笑眯眯地，残忍拒绝了好友的哀求。
……
清晨。
天还未蒙蒙亮。
一众学生，汇聚到学校后山，胸佩小白花，在大槐树下，排队打着哈欠，举办了一场颓丧无力的誓师大会。
也有许多家长赶来参加。
校领导的讲话很漫长。
体虚无力的陈瑞，差点瞌睡到晕厥。
令他意外的是，那头“老虎精姐姐”，竟然没来参加？
爸妈应该通知她了的呀！
没来最好！
陈瑞松了口气，现在他并不想和这只大妖怪有过多接触，能躲则躲。
他握紧了裤兜里的黑色手机和自恋虫罐子。
散会后。
陈瑞正想离去。
“咦，陈瑞同学，你的家人没来么？”
身后。
突然传来一声娇滴滴的呼声。
黑色长发的少女，身姿摇曳，快步向他走来。
穆瑾薇?！
怎么又是这只猫妖！
陈瑞吓尿。
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是……
在周围同学羡慕嫉妒恨的惊呼声中。
校园广播的大喇叭，突然轰鸣播报：“请注意！三年级六班的陈瑞同学，你姐姐搬来两大箱保健品要给你，请速来保安室领取！请速来保安室领取……”
“哇呜，你姐姐好宠你哦！”
穆瑾薇背着手站在陈瑞身旁，听了会儿广播，再看看陈瑞受宠若惊的样子，捂嘴说道：
“两大箱耶，需要我帮忙搬么？”
“听说，陈瑞同学的姐姐，是个大美人，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吗？”
第13章 黑猫与白虎
带你去见我的老虎精姐姐？
开什么玩笑！
天知道小猫妖，撞见凶残的大白虎，会发生什么可怕的物理反应！
家里有一头大妖怪，就已经够吓人的了！
“不用不用，无需麻烦穆同学，我姐也很怕生的。”
陈瑞看着眼前黑发蓝眸的少女，连忙摆手婉拒。
“哦。”
穆瑾薇倒也没强求，她来找陈瑞，似乎真的有正经事要谈。
一张崭新的半折信函，递出。
少女目光游移，羞怯说道：“关于未来志愿，陈瑞同学有什么打算？”
“可以的话，能试着报考这家‘黑山大学’吗？”
“我爸是这所民办名校的校董之一的。”
“诺，这是一份保送函，哪怕高考文化课考砸了，也是能走后门进去哒。”
“学杂费全免噢！”
信你个鬼。
这猫妖，无事献殷勤……
陈瑞接过，忧惧地展开信函。
迎头“黑山集团基金会赞助”几个大字，吓得他差点想把这东西扔掉。
这个慈善基金会，在玄武国名气很大，由多位富商联合创办，涉及教育、医疗、文娱等多个领域。
资助部分家庭贫困的孩子，帮助他们完成学业，甚至无偿发放生活补贴，安排工作。
创办师资强大的私立高校，“黑山大学”就是其中最出名的一所，悠久的历史，底蕴比大部分的公办重点大学都要好。
还筹建私人医院，专门为一些走投无路的绝症患者提供福利，免费诊疗。
同时在娱乐圈也小有名气，许多大明星的背后，都有这个基金会的痕迹。
不过。
想要获得他们的赞助，有两条不成文的潜规则。
脸蛋，身体底子，要好。
或者说，有特点。
其次，遭遇过重大变故，比如命案、车祸、遇险等诡谲凶险的灵异事件，事后精神恍惚的。
想到这里，陈瑞的心底，涌出一阵大恐怖！
以前他不明真相，只觉得这个基金会挑人的方式古怪，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现在。
联系穆瑾薇这只小黑猫的身份，还有都市街头，那些披着人皮的妖怪……
这里边，怕不是有一条肮脏健全的“产业链”？！
咕咚。
陈瑞咽了口唾沫，一个个疑虑像多米诺骨牌般轰塌。
他知道为何穆瑾薇这位大小姐，会突然接近自己了。
逗猫棒的小动作没有败露，甚至都和此事无关。
这猫妖，在馋自己的皮相！
蓄谋已久！
仿佛验证了陈瑞的猜想。
少女忽然掩嘴凑近，低声，像关心同学般，忧心说道：
“陈瑞同学看新闻了没，山海市最近不太平，闹出好多桩凶案怪事了的，要是你遇到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可以来跟我说哦。”
“虽然你拒绝了我的表白，但...我们不是做了朋友吗？”
“请不要客气。”
她说着，拍了拍平坦的小胸脯，娇笑道。
一副小富婆包养男同学的阔气做派。
如果是在捡到黑色手机前，陈瑞肯定会感动得连夜去超市买钢丝球，让他入赘穆家，都没有任何怨言的！
现在——
他只想离这猫妖远点，越远越好！
“真对不起，我有心仪的大学了。”
陈瑞客气地把信函递还回去，但穆瑾薇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跑开了，根本没给他拒绝的机会：“没事没事，你留着吧，当做备选，也行的！”
“黑山大学，随时欢迎陈瑞同学这种大帅哥。”
“我送出去的东西，都不会收回的喔！”
只留下一个俏丽的背影。
你这是送礼？分明是在索命！
陈瑞泪奔。
往校门口走去的途中，将这份信函撕碎丢进垃圾桶。
他并不是第一个被穆瑾薇发“保送卡”的同学。
江南中学里，也有六个长相还算可以的贫困生，在这猫妖的撮合下，得到了黑山集团基金会的资助。
“我能通过手机镜头，拍摄到妖怪，这件事，要严格保密！”
陈瑞心底庆幸，他表面上，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肉眼并不能看到什么妖魔鬼怪。
一切，都是黑色手机和那款游戏的辅助。
临近校门口。
陈瑞心思一动，拿出装着“自恋虫”的小瓶子，拧开，将这只萌宠倒出，挖坑，命令它藏好。
臭屁虫虽然只有花生米大小，但是金闪闪的躯壳，在镜头的拍摄下，极为显眼。
陈瑞也不是瞎子，他从妖怪们的神情作态，可以猜出，这帮怪物，也是有悬殊的等级差距的。
大妖怪，能轻易看破小妖怪的真身。
小妖怪，却无法察觉，擦肩而过的某位人类，究竟是大妖怪变的，还是普通人？
但是，陈瑞的黑色手机，是例外，百目帝君的眼眸，能洞悉群妖真身！
“委屈你了，小家伙，我要去见一只凶猛的大白虎，可不能让她发现你。”
自恋虫扭动独角仙一样金闪闪的躯体，非常听话地拱土藏好。
陈瑞拍拍手。
面带假笑地，朝着校门口那抹靓丽的倩影跑去。
……
……
保安亭。
齐耳短发的女孩，在树萌下乘着凉，她依旧穿着件纯白的露肩T恤，因为天气燥热，长裤换成了热裤，白晃晃的大长腿，非常瞩目。
更别说，女孩的脚边，还堆叠着两个大木箱，敞开的箱口里，依稀可见一罐罐红彤彤的药酒，浓烈刺鼻的药香味儿，隔着老远，都能闻到！
保安大叔无语地开锁检查着。
他也是个热衷于养生健体的练家子，所以，偶尔也会浅酌几口药酒，调理身子。
但是。
这东西，不能贪杯，喝多了，滋补过头，会流鼻血，出人命的！
好家伙，眼前这两大箱，最少有七八十斤，拿来泡澡，都嫌多了！
“姑娘，你确定，这些药酒，是送给你弟弟一个人的？而不是送给全班学生？！”
保安大叔震撼到了，有些哆嗦地问道。
“嗯呐嗯呐，没事没事，我弟成年了，能喝酒了的。”
“他身体底子好。”
陈诗雅摇着路边传单小哥送的小纸扇子，没心没肺地“傻笑”道：“趁着年轻，就该多补补嘛，等老了，就来不及咯。”
“……”
保安大叔竟无言以对，愈发觉得，这姑娘脑子少根筋！
他抬头，虚眯起眼，看着走近保安亭的那位高瘦男孩，对方的相貌和这女孩有几分相似，应该就是她弟弟，可……双唇苍白，眼眶凹陷，脚步虚浮……
你管这叫身体底子好？！
陈诗雅也注意到了弟弟的虚弱乏力的样子。
神色渐渐冷了下来。
不过，她还是维持着温柔的微笑，只是嘴角翘起的弧度更大，露出亮晶半尖儿的小虎牙。
皱了皱鼻子。
笑吟吟道：
“保安叔叔，你有没有闻到，一股野猫的骚味儿？”
野猫的骚味儿？
保安一愣，环视周围。
哪里有野猫？
他摇头叹息，瞥了眼这位长得漂亮，但脑子秀逗的姑娘，也没为难人家，登记好后，给她放行，回亭子里打盹去了。
作为一个尽忠职守的保安，他断然不会允许任何一只野猫野狗跑进学校的！
别说猫狗。
就算老虎狮子来了，都休想过俺这关！
第14章 揪你尾巴！
“姐，你哪里找来那么多药酒？！”
陈瑞看到这两大箱“滋补品”，震惊程度，不亚于先前的保安大叔。
这老虎精急不可耐，想把自己喂成药膳，浑沦吞吃了？！
一罐罐药酒，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用什么东西浸泡窖藏而成的，闻着都醉人，度数肯定很高，正常人，谁会喝这玩意儿啊！
“这是姐给你准备的‘成人礼物’，攒了好多年了的。”
陈诗雅和弟弟一人抱着一个大木箱，走在通往宿舍楼的碎石子小道上，她见弟弟不领情的样子，不禁蹙眉，抬起长腿，踹了一下他的屁股。
拉长声调，啧嘴道：
“昨天下午，还嘴甜甜地说‘姐送什么~我都喜欢~’，呵，转眼就嫌弃了？！”
“不是，姐，你送的药酒，我喝到猴年马月，都喝不完啊！”
“我这酒，不一样的…唔…有点像功能饮料，你吨吨吨，很快就能喝完，就是会上瘾……放心，你嘴馋的话，以后姐定期给你寄送，管够！”
“？？？”
“阿瑞，你班主任都打电话到家里了，他说你在学校不老实，饭也没好好吃，都饿晕了。”
沿途，在学生们惊慌失措的呼声中，陈诗雅大大咧咧地，陪着弟弟走上男生宿舍楼。
她放下木箱，叉腰训斥道：“你再不听话，爸妈今晚下班回家，就会知道你和那野……哦不，和那大小姐早恋的事儿，你信不信？”
从箱子里取出一小罐药酒，崩儿地一下撬飞封盖，拍到床板上。
女孩豪爽地竖眉，先是自己灌了半口，小脸飘起酡红，又放下，推到弟弟面前，说道：“喝！”
“是男人，就一口闷，一滴都不能剩！”
宿舍内，一圈圈围观过来的同学舍友，有光着膀子大裤衩的，有猛地瞅见一个大美女，吓得藏被窝里的，更多的，是端着饭盆在吃早餐看戏……
看热闹不嫌事大。
七嘴八舌地，鼓掌起哄。
陈瑞额头冒汗，他急了。
这头老虎精姐姐，眸子死死盯着自己，明摆着，今天不抿一口，是不会罢休的。
他太了解这位姑奶奶的脾气了，只能顺毛捋，不能逆着撸。
闭上眼睛。
一口灌入腹中。
顿时。
浑身暖洋洋的，像是在蒸桑拿房一样，热汗猛流，呼吸粗重！
被逗猫棒吸走的“精力”，瞬间补充溢出！
陈瑞的皮肤浮现出肉眼看不见的红光，前胸后背，大腿下腋，仿佛被人拿着皮鞭蜡烛抽滴，火辣辣地疼，痒，窝火！
但是。
这味道，也太甜美了！
真香啊……
“每天一罐，喝完就到操场跑几百圈，阿瑞你的身体，很快就能调养回来了。”
陈诗雅撑着脸，笑眯眯地看着弟弟小口小口喝酒的样子，她觉得很有意思，用旁人难以听到的低声，呢喃道：“要把小肚子，喝得圆鼓鼓的噢！”
直到陈瑞醉醺，昏昏欲睡。
她才起身，告别说道：
“姐这段时间，要回东北老家一趟，村里人说，山那边的老槐树林，枯死一大片了，不回去看看，顺便给爷爷奶奶，还有一个不能跟你说的人，守下坟，心里不踏实。”
“姐回来前，阿瑞你可别瞎跑惹事，城里还是挺安全的。”
说到这里，她的语气加重：“记得，一定要保住童子身，不然你这酒，就白喝了！”
这只老虎精，终于要走了！
迷糊之间。
陈瑞眼神朦胧，他看着远去的短发女孩，内心狂喜。
同时。
他也疑惑，想不通这虎妖，交代的这几句话，有什么深意……
不就是东北老家的槐树林枯萎么，用得着亲自回去一趟守着？
城里比乡下安全？
为什么一定要保住童子身？！
噗通。
好久没有过的，旖旎梦乡。
……
……
校园阴暗角落。
一道黑色身影，玩命狂奔！
嘭！
冲进空无一人的体育器材仓库。
少女狼狈地龟缩至墙角，她黑色的长发飘舞，淡蓝色的眸子发光，瞳孔竖起！
如芒在背。
杀伐冷冽的刺骨寒意，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穆瑾薇见周遭没有旁人后，逐渐现出真身，锐爪从指尖弹出，头顶冒出两只尖尖的黑耳朵，三条如同蛇蝎般灵巧的鞭尾，从尾椎骨钻出，迎风呼长，四处扫荡！
有人想羞辱自己！
肯定是昨天那只胆大包天的公猫！
这登徒子……
欺人太甚！
“我忍你很久了！到底是谁？！”
“给老娘滚出来！”
呲！
她炸毛弓背，惊恐，恼怒地搜寻。
对方比昨天还要谨慎，这次，竟然连一丝气机都没泄露！
一个可怕的猜想。
从脑海里萌生……
难道，才短短一天不到，它又变得更强大了？！
不可能！
……
“同学，你点的烧仙草。”
体育仓库对面，一处勤工俭学的奶茶店，短发女孩眼神漠然地翘腿坐着，她轻敲着桌面，舔舐着一片服务员送来的冰柠檬。
酸得眯起眼，淡然嘟囔道：
“阿瑞的精气，到底是怎么丢的？”
“这只九命凶猫么，穆家么，有钱了不起啊，还不是没我大，体型也小只……”
“难道阿瑞，喜欢这种娇小型的？”
“不可能！”
刺啦！
一抹白芒掠过。
体育仓库里的穆瑾薇，咬唇飙泪，屁股一疼，一凉……
晃动的三条尾巴，眨眼变成了两条！
伤口血淋淋。
她竟然连对方的出手动作都看不见！
悔意渐生……
失策了。
这只公猫的实力，暴涨到这地步了吗，它得到的猫仙人遗蜕，到底有多完整啊，父亲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呲！
怒气转为绝望，穆瑾薇决然，准备鱼死网破，直接现出完整真身，招来后山那位青衫儒生，让对方不死也脱层皮！
“戏弄得差不多了么……”
“弄哭这丫头，穆家会不死不休。”
“阿瑞还小，嗯，这笔账，先算三分之一。”
短发女孩喝完一杯奶茶，施施然地起身结账，离开学校。
她随手将一根漆黑带血的猫尾巴震去污血，扔给路边一只被人丢弃的流浪小奶猫把玩咬吃。
用手指抚摸着小奶猫的鼻梁。
女孩哼着东北老家民谣，抱起这只没人要的小奶猫，踏上回乡旅途，轻轻逗弄：
“你长大了，可不要做一只坏猫哦~”
“嘴馋偷食，会被揪尾巴的。”
第15章 喂虫子！
宿舍的铁架床上。
陈瑞揉着太阳穴，睁眼，直挺挺坐起。
宿舍空荡荡的，同学舍友都赶去上早课了，他得到班主任特批两天的假期，可以休息两天，养好身子。
老虎精姐姐送来的药酒，很古怪，喝完会醉，但醒来后却没有任何宿醉的感觉。
皮肤分泌出了一层薄薄的污渍。
全身黏糊糊的。
陈瑞掀开被子，看着胯间，微愣。
急忙翻身跳起，冲洗身体，来了个舒爽的热水澡。
“这些药酒，是好东西啊！”
陈瑞数了数，那头老虎精送来的酒，足足装满了一百个小罐子。
以他现在的体质，每天只能嗑一罐。
喝多了，邪火焚身，像一只蒸熟的大虾，不想办法泄洪，很大概率会爆体而亡。
老虎精姐姐叮嘱，要保住童子身……
那只能通过肌肉锻炼来消化这股精力了！
“她到底有什么预谋？药酒的功效如此强大，副作用还小，肯定很珍贵吧……”
“她想把我喂成肌肉男，等肉质扎实了，有嚼劲了，再吃掉？！”
“这是糖衣炮弹，不能坐以待毙！”
陈瑞想清楚后，恼怒。
对方说要离开一段时间，对于自己来说，恰好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要抓紧时间，积攒力量！
昂头又灌了一罐药酒，他咬紧牙关，趴在地上做起单手俯卧撑。
“虽然精力问题解决了，但是逗猫棒暂时不能用，穆瑾薇那妖孽轻易撩不得，她背后的水，太深了！”
“趁着老虎精离去的时机，我必须得踏遍山海市，捕捉小妖怪，逆风翻盘！”
陈瑞冲到操场跑了几圈。
让他惊喜的是……
跑步途中，打听到了一个古怪的好消息！
穆瑾薇，那只小猫妖，竟然因为痔疮，请假离校休养了？！
听说，这位大小姐，现在屁股疼得连椅子都不敢坐了，病情还挺严重的。
妖怪也会得痔疮？
陈瑞想不通，但不妨碍他幸灾乐祸。
身边最棘手的两头大妖怪都不在。
天助我也！
锻炼完毕，他坐在草地上休息了会儿。
举起手机镜头，正准备出门搜寻野生小妖怪……
唧唧唧~
被他遗忘在兜里的“自恋虫”，突然震动翅膀，晃动独角，发出可怜委屈的呼唤！
“嗯？你的肚子饿瘪了？”
“什么？！你这只小妖怪，也想吸人类的精气？”
“还必须得是臭美自恋的人类？”
陈瑞头疼。
自己收服的第一个小萌宠，有点挑食啊！
……
不远处的篮球场。
体育课间隙，一群学生正在休息谈笑。
“喂，魏涛，球来了，接着！”
一位身高挺拔的球衣男孩，忽然把手中转着的篮球抛出，飞砸向角落一个抱着膝盖在专注看小说的锅盖头少年。
嘭！
少年性格内向，显然不太擅长运动，不然也不会在体育课离群，躲在众人视线的死角，偷闲玩手机。
篮球飞来，他惊慌失措，手忙脚乱之下，根本没能接住，反而被砸红了额头。
众人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
作为同班同学，抬头不见低头见，自然没有人会去公开嘲讽，大家也没有恶意，更多的是好奇地扭过头，在看戏的意思。
但这种目光，也让锅盖头少年有点无地自容，他面红耳赤，原本安全无比的角落，瞬间成为了现场焦点。
他的容貌很丑，从小到大，对于周围人好奇的目光，是很敏感的。
“呃，抱歉哈，我忘了你不喜欢玩篮球。”
高大男孩见锅盖头少年狼狈的样子，先是挠头道歉了会儿，再领着几位同学走近，笑道：“对了，反正待会儿，你也不参加球赛，应援那边又都是女生，要不，你去帮我们买一箱冷饮？”
“老师说，可以自由活动的……”
锅盖头少年低头，声音很细小，压根没能传入众人的耳中，离他最近的那位高大男孩，也就是体育委员，听到了，也掏掏耳朵，佯装没听见。
离得稍远儿的女生们，听到高大男孩洪亮的嗓门，也叽叽喳喳地附和道：
“这安排挺好的呀，要不魏涛你就去跑一趟呗，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呐，体育委员他们得准备年级球赛，要热身，分不出人来的吧？”
“对的对的，魏涛你闲着也是闲着，帮个忙呗。”
……
锅盖头少年攥拳，估计也是习惯了，知道不好驳了同学的情面，只能郁闷地收起手机，往远处的超市跑去。
和一个俊美得令人窒息的高三学长，擦肩而过。
少年不禁自卑得低下头，加快脚步。
“嗯，就你了！”
目睹了这一幕的陈瑞，驻足停下。
他瞟向了篮球场中央，那位……挥洒汗水，投篮运球，赢得娇.喘尖叫的高大男孩。
意念一动，自恋虫嗡地震动翅膀，飙飞而去！
黏在对方的耳垂上，大口大口地吸取精气，还不停地口器开合，低吟呓语。
“咦，好像，有人在说我帅？！”
高大男孩狐疑地挠头，他左右环顾，呢喃自语：“错觉吗？”
“算了，估计是班里哪个暗恋我的女生，在偷看我，给我呐喊加油。”
体育课很快结束。
在球场出尽风头的高大男孩，从满头大汗的锅盖头少年手里，接过一瓶冷饮，搂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魏涛，辛苦你了，下次我教你打篮球！”
“哦哦哦，对了，我又忘了，你不喜欢打球，抱歉！真是抱歉，我反省！”
整节体育课的休闲时光都被浪费掉，奔波送水的锅盖头少年，憋了半天，只说了句没关系，暗恨地低头下课。
“奇怪，怎么还有人在说我帅？”
走到洗手池前，高大男孩皱眉，他又张望了会儿，等看向水面倒映出来的脸庞时，他愣住了！
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脸？！
是一张奇丑无比的脸蛋，锅盖头的发型？！
“我，我……我怎么长着魏涛的脸，声音，声音也变成他那种软绵无力的了？！”
高大男孩吼出一声震天的嚎叫，他吓得噗通摔倒，都哭出来了。
陈瑞在暗中静静窥视。
两天后。
经过药酒冲击和肌肉打熬，他的身体，变得龙精虎猛，干劲十足。
循着与自恋虫的灵魂羁绊。
陈瑞再次找到了那位高大男孩。
不过。
对方已经快要被吓傻了，萎靡不振，失眠焦虑，精气也被自恋虫吸去大半，整个人都瘦下一大圈。
“吃饱了？嗯，是时候收网了。”
陈瑞感受了一下自恋虫传回来的撒娇，他笑了笑，伸手拦住一位路过的女同学。
女同学突然被人截住，登时大怒，正想抬头呵斥，看到是一个帅学长，声调立刻软了下来，红着脸，娇滴滴地拧裙问道：“这位学长，有什么事吗？”
陈瑞在身上掏了掏，取出一张前些天“梁博士”强塞给自己的广告小卡片，指着那位精神溃散的高大男孩，笑眯眯地说道：
“学妹，可以帮个忙吗？”
“去告诉那位穿着球衣的高个子男孩，跟他说，这位‘梁博士’是个神医。”
“包治百病的那种！”
第16章 钩直饵咸
城中村小巷。
梁博士的心理诊所，再次被敲响。
他的嘴角微微抽搐。
一个身材高大的球衣男孩，抱着自己的大腿，嚎啕痛哭，像亲儿子哭丧一样，感人肺腑：“神医，救我啊！！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我先给您磕头了！”
咚咚咚。
医患关系僵硬的时代。
这么诚心求医的患者。
很少见了。
对方哭得，让梁博士都差点觉得，自己是华佗转世了。
不多讹几百块钱，给这孩子补上一堂课，实在过意不去。
“进来吧。”
他瞥了眼球衣男孩手里攥着的，那张像救命稻草一样的小卡片，笑着摇头。
广撒网还是有用的。
看来自己的名气，渐渐在山海市传开了呢！
一通问诊下来。
梁博士却震惊了，他狐疑地盯着抽鼻子的球衣男孩，再三确认，问道：“谁跟你说，我这儿能治疗这种怪病的？！”
“我们学校的一个女生，她说，她的上班族小舅子，就是在您这治好的，连后遗症都没有！”
“她还说了，这病近期好多人患上了，治不好，被当成精神病，绑进医院，悄悄关起来了！”
球衣男孩双眼通红，哭喊道：“神医您一定要救我啊，我虽然是学生，没什么钱，家里每个月才给千把块伙食费，但恩情重千金，我认您当干爹，后半辈子给你养老行不？！”
“我不想被当成精神病关起来……呜呜呜……”
“……”
梁博士脸色凝重，脑瓜子如同浆糊般混乱。
你他娘这怪病，不是特例？
该不会是种多发病吧？
老子连这病叫什么名字都不懂，怎么治？！
拉开抽屉。
他拿出一份私立医院的介绍信，一份“高中生催眠大师”留下的联系方式。
陷入了沉思。
如果像往常一样，把这个球衣男孩，介绍给私立医院，那他可以抽取三成的人血馒头利润。
但同时也伴随着一定的风险，家破人亡的患者家属，可能会跑过来医闹的。
既能治好病，又能忽悠到高额诊金，才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你这个病，很难治。”
梁博士随手将私立医院的介绍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抓过球衣男孩的手，语重心长地叹道：“不过，我有一个朋友，他虽然年轻，也没什么资历，但自学成才。”
“你这千把块钱，不多，但请动他，应该不难，我帮你联系联系。”
“多谢神医！噢不，多谢干爹！”
“唉，这么孝顺干嘛，不用，不用磕头！”
……
让球衣男孩老实躺下后，梁博士借口上厕所，溜到诊所后门，摸出手机，掩嘴拨通了那位“高中生催眠大师”的电话。
嘟——
“小兄弟，在？我是前几天那位梁博士啊，我这儿有单业务，你肯定感兴趣！”
“如果干得好，保不准是个能赚大钱的长久买卖！”
“老哥我给你拉业务，你和我五五开，怎么样？”
话筒对面的陈瑞，语气有点疑惑，还有几分好奇，开心回答道：“说来听听。”
“你那天治好的怪病，可能具有传染性！”
“根据我千辛万苦打听到的小道消息，已经有好几百人确诊了的。”
“你先过来治愈一例，咱再慢慢合计，如何？”
梁博士咽了口唾沫，劝诱道：“这种生意，无本万利啊！”
“可是，我还要准备高考，没空呀。”
陈瑞像乖学生一样，叹气。
“你有这本事了，还读个毛线的书啊，就算你考上名校，出来能供得起几套房子？一辈子给银行打工？趁着怪病爆发，出来跟老哥我一起赚大钱，分分钟退休养老！”
梁博士大急，恳切道：“小兄弟，你要是没这个心思，可以把治这病的催眠术教给老哥我不？重金酬谢！”
话筒对面的陈瑞，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
而且，他还以知识无价为由，一分钱都不收！
这孩子，也太好糊弄了！
梁博士高兴地跺了跺脚，全神贯注地听着“高中生催眠大师”的讲解……
他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
原来。
这怪病，也不是很难治嘛！
只要方法对了。
谁都能轻松解决！
……
……
“干爹，怎么样，请到您那位朋友了吗？”
球衣男孩闭眼躺了半天，见梁博士还在背着手望天沉思，他急忙哭着说道。
“唉，他也无能为力……不过，对于你的这个怪病，刚才我翻了会儿医书，有办法了！”
梁博士先是装神弄鬼地晃晃怀表，“催眠”了一会儿。
紧接着。
伸出手，按照陈瑞传授的办法，手指偷偷沾染了一些常见处方药调配成的“独家秘制药水”，捏了下球衣男孩的“耳垂窍穴”。
球衣男孩虎躯一颤。
他照着镜子。
视野里。
“锅盖头丑脸”消失了，自己的帅脸，又回来了！
“别急着高兴。”
“这病啊，想要没有后遗症，还得靠你自己。”
梁博士搀扶起跪地感激的球衣男孩，说道：“精神类疾病，发病都是有诱因的，你会把自己的脸蛋、声音，幻想成那个叫做‘魏涛’的锅盖头……”
“那就说明，你心底里，是对他有着憧憬，抑或是愧疚。”
“你就不用认我做干爹了，为了消除后遗症，去认那个锅盖头做大哥吧……”
“给人家端茶倒水一段时间，病根自然会消退。”
球衣男孩抹了把鼻涕，深信不疑！
拜谢神医后，扭头就冲回学校！
……
小诊所斜对面的一栋楼房天台上。
陈瑞拧开玻璃瓶盖。
一只金灿灿的小虫子，飞了进去，翻露肚皮，吃饱睡觉。
“如果放任自恋虫去肆意吸食人类精气，会像投入湖泊的石子，引来人类官方的超凡者。”
“也不知道对方是好是坏……”
“梁博士这个无良医生，作为诱饵，最好不过了！”
“哪怕官方超凡者找上门，只会发现情报出错，不是妖怪作祟，脑补成一个骗子在行医坑钱……”
“我藏在幕后，可以伺机而动。”
俊美的普通高中生笑了笑，再次放出睡醒的小虫子。
……
……
这些天，梁博士的诊所，愈发热闹。
他也发动自己的阴沟人脉，在网络上、社区里、行业内，宣称自己有治愈某种怪病的独门秘方。
家暴妻子的丈夫，说自己长了一张女人脸，跪求神医救治！
欠钱的老赖，说自己幻听了，二十四小时耳边都是债主们的呓语！
遗弃婴儿的女子，说自己长了张娃娃脸，只能听到娃娃音，快吓死了！
……
“催眠完毕，回去跟你老婆离婚吧，只要别再骚扰她，你的病根，自解！”
“老赖？没钱你来看什么病！罢了，医者仁心，嗯，诊疗好了，你回去老实还钱，或许还有机会痊愈！”
“你抛弃的那个婴儿呢？在福利院？赶紧领回来啊，再丢一次，我估计你这病啊，给再多钱，我也治不好了的！”
在不停地撒钱造势下，梁博士美滋滋地，数着钞票，开始往山海市网红神医，大步迈进！
……
而连续吞吃了几百人精气的自恋虫，直接膨胀了起来，快速成长到乒乓球大小！
头上顶着大大的独角，已经没有了臭屁虫的模样，更像是一只威武的独角仙，粗壮的节肢，宛如穿戴金甲，一看就很能打！
它还吐出了很多黏糊的丝线，把自己包裹成了一个球，开始闭眼沉眠。
这小家伙，要开始进化了！
陈瑞大喜。
突然。
叮咚！
手游界面，弹出一个奖励窗口！
【恭喜！在您辛勤的悉心喂养下，小自恋虫都快吃撑了，可是，有一个如此帅气的主人在疼爱自己，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当然是要用更大的胃口，更强大的身子，去以身相许，报答主人啊！】
【萌宠的进化过程充满神秘，却也是捉妖师最容易夭折的时刻！】
【首次饲养萌宠成功，奖励您一册强身健体的小秘诀，抓紧提升自己吧，不然，小心被破壳而出的饥渴大萌宠榨干反噬哦！】
轰！
一道黑光从手机屏幕射出，猛扎进陈瑞的眉心！
他闭眼观想着脑海里出现的一本古书，惊讶出声：
“吸妖抱丹功？”
第17章 哪里有妖气？吸！
陈瑞意念微动。
脑海里的小书册，哗啦啦地翻页。
“吸妖抱丹功，乃上古捉妖师门派‘截江楼’的最高武学。”
“全书有锻体心经两部，上经吸妖拳一十二式，下经抱丹冥想法万字。”
“功成之后，浑身窍穴洞开，体如风箱，可乱拳轰妖，鲸吞妖气，藏于丹田，一则抱守熬体，再则裹体外放，轰榨妖孽。”
粗狂的男音，如洪钟大吕，震耳欲聋！
大概是武功草创者的留声点拨。
陈瑞闭眼逐字默念着……
这部武学，通俗易懂，并不高深。
简而言之。
就是粗暴地用吸妖拳，肉搏缠身痛殴，轰毙妖怪，再洞开窍穴，吸干它们的妖气，像充电宝一样，鲸吞进丹田，储存好。
等要用的时候，再外放出来，既能裹着拳头保护骨肉，也可以一口气全部喷射而出，如同光波大招，冲死敌人。
人类练功者的肉身不会生出妖气，只是妖气的搬运工。
下经的抱丹冥想法，就更简洁了，洋洋洒洒数万字，稍微比九九乘法表难记一点。
背熟之后，每天晚上盘腿冥想，可以逐步打通丹田窍穴经脉，扩大“肉身充电宝”的容量。
“吸妖拳法，共有一十二式！”
“猛男拳拳擂鼓式、老树九曲盘根式、神人蹬炉举鼎式、怀中抱妖拧杀式、跗骨缠腰追打式、金刚滚地推碾式、霸王扛枪腿扫式、仙人并指叩头式、闷气连击轰锤式……”
“刚！勇！怒！威！”
“强凶霸道，随手攻击便有莫大声势。”
“讲究一气呵成，不动如明王，动辄如罗汉打禅，根本停不下来！”
嘶~
陈瑞皱眉。
脑海里。
经文凝聚成的珍袖小人儿。
哼哼哈哈地演示着一套套怪异的拳法姿势。
要疏通指定的窍穴经脉，才能修习对应的招式。
“先解锁哪个拳法姿势呢……”
陈瑞看着一招比一招莽的招式，沉吟挑选了起来。
他现在很弱小，肌肉还没打熬出大力，还是个雏儿，不宜挑战难度太大的。
现在去和妖怪近身搏杀，简直是在送人头。
走马观花。
注意力定格在一招内敛潇洒的帅气姿势上……
“仙人并指叩头式！”
“吸妖拳中，唯一偏向于暗杀的招式！”
“只用打通两条经脉。”
“专注于磨炼右手食指和右手中指，以指为拳。”
“双指一并一合，如铁钳大剪、如钝剑小刀，如戳眼飞针……可刺，可撩，可劈，可捅……”
“双指一曲，正则铁爪抓挠，反则骨节突出，平地爆惊雷，老衲敲木鱼，西施棒打瓜，迎头便叩杀！”
老阴比必备啊！
就你了。
陈瑞激动地选定了这招吸妖拳法。
月明星稀。
梁博士的心理诊所，也关门打烊了。
陈瑞的脸面遮掩在阴影后，悄悄地检查了一遍诊所周围安插的针孔摄像头，便扭身离去。
离老虎精姐姐还乡，已经差不多过去一个月了。
他每天晚上，都会翻墙跑出学校。
监视诊所，喂养小虫子，喝药酒锻炼肌肉，上课打瞌睡……
日常，枯燥且乏味。
但却很有成就感。
陈瑞能明显感觉得到，自己在慢慢变强！
可悲催的是……没有搜寻到新的小妖怪！
他把山海市的街道踩了个遍，竟然连一只一星小妖怪都没有发现！
“看来，能进城的，都是披着人皮的大妖怪。”
“像自恋虫这只小家伙，应该是机缘巧合混进来的，还没来得及被官方发现抹杀，就被我收服了。”
“要不，出城，到乡下去找找？”
“可老虎精姐姐警告了，现在的乡下不安全，最好不要去深山老林瞎晃悠……”
陈瑞身姿矫健地翻墙，溜回宿舍，拉着小被子，躺下思索。
想要练成吸妖抱丹功，是一定要轰杀妖怪的，不然没有妖气吸，连起步都做不到。
就在陈瑞烦恼的时候……
第二天。
同班好友王斌，突然找上了他。
“阿瑞，你托我搜寻的奇人异士，有消息了！”
王斌激动得红着脸，比陈瑞还要期待，下课时间，他鬼鬼祟祟地挪动椅子凑近，掩嘴说道：“这周末，你有空吗？陪兄弟我去揭秘灵异事件啊！”
王斌的学习成绩是真的不理想，这位好友，作为全班吊车尾，正经大学是考不上了，早已放弃挣扎，决定混日子，随便考个大专技校。
他的全部重心，都放在了“怪谈主播”这个兼职上。
毕竟，这家伙的胆子非常大，口才也不错，各种作大死之下，已经在哔站积攒了几十万粉丝了。
可这作为一个谋生职业，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他想挑战难度更高的“直播现场除灵”，搞足噱头，吸引更多的路人观众！
“当然有兴趣，逃课我都会去。”
陈瑞点头答应。
如果他在一个多月前，没捡到黑色手机，或许会劝王斌专心学习，备战高考。
但是现在……哪还有这个心思！
要不是害怕引起老虎精和小猫妖的警觉，他早就辍学跑路，去捉妖怪了！
“这位奇人异士，是我在一个小论坛找到的。”
王斌神秘兮兮地摸出水果手机，打开谷鸽浏览器，一边检索，一边低声说道：“这个论坛叫做蓬莱诡话，主要是聚集了一些闲得蛋疼的诡故事爱好者。”
“也有推理作家、侦探、和尚道士等相关人士，潜水取材，在线接单。”
他打开一个标题为“妻心如妖”的帖子，展示给好友：“这位神人，爆料说，他的老婆，是条上岸的美人鱼，鲤鱼精呢！”
“这周末，他会带着自家的鲤鱼精老婆，去除灵！”
“还邀请了我全程跟拍，到时候，我做为解说，阿瑞你就帮忙扛相机！”
“我们就看看这家伙，要怎么装神弄鬼！嘿，现场拆穿打脸他，营造节目效果，装逼台词我都想好了！”
鲤鱼精老婆？
居然真的有人降服大妖怪了？！
这哥们是如何做到的？！
不会被恼羞成怒的妖怪吃掉吗？
陈瑞脸色剧变。
他猛地夺过王斌的手机，眯眼细读这篇像流水账日记一样的帖子。
……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的那场相亲说起。”
第18章 妻心如妖
……
这个世界，或许，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简单。
不管你们信不信，以下都是我的真实经历。
我叫李健，今年刚满二十四岁，本命年，是一个渔娘的儿子。
生于江南鱼米之乡。
年初，我爹喝醉酒掉河里溺毙了，只留下几艘腥臭的乌篷船，我不顾村里人的劝阻，一把火，把它们给烧个精光。
我从小没妈。
关于她的记忆，都是从村里的那些光棍汉口中听说的，他们似乎对这个女人很了解，都是用很多长长的句子来形容，都是一些幼年的我不能理解的委婉词汇……
他们说，我家的乌篷船是个好地方，这些船，曾经是那个女人的嫁妆，她还是十里八乡撑船最美的姑娘。
他们还说，我家的鱼很好吃，可我那时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我爹是个瘸腿的旱鸭子，我家也没有渔网，压根就不卖鱼的。
还有个从村里出去的大学生，回来送了我一本书，叫南萍乡的美丽传说，他说，里边的女主角是他曾经暗恋的姑娘，长得和我娘一样漂亮。
那书，我还没来及看完，就被我爹抢走撕掉了。
在六岁那年，我爹带着我进城了，他竟然真的开了一家海鲜店，街坊都叫他卖鱼强。
店里的鱼，标价很高。
可它们都是乡下水潭常见的石斑鱼。
爹还从老家招来了许多卖鱼的姑娘。
每天晚上，都会有很多挺着啤酒肚的男人来买鱼，他们也都夸赞，我家的鱼，很好吃，但我却知道，街巷拐角，鱼儿都会被转手或者扔掉。
再后来，店里来了一个叫怜花的姑娘。
那年我十二。
怜花姐姐总是喜欢戴着面纱，她的脸被烧伤过，她喜欢说自己是小丑鱼。
怜花姐姐和别的卖鱼姑娘不一样。
真的不一样。
她会偷看我的语文书，会让我教她写字，还会傻傻地帮我写作业，更会静静地听着我构想补全那本只看过两页的南萍乡美丽传说。
她还会让我摸她的脸颊，问我，自己没烧伤脸蛋的话，是不是比书里的那个女主角更漂亮。
某天。
大山里的一个老汉，给爹送来一尾鱼，据说是特别名贵的一种锦鲤。
爹招待了老汉，让他先在我们家住下。
那条锦鲤真的很漂亮，就像红红的宝石镶嵌在一块白石上，波光粼粼的衣衫像婚纱一样，它黑黑的小眼睛很慌乱，像新婚的小媳妇，都不敢与人对视。
我撒了很多好吃的饵料，它才愿意冲我浅浅一笑。
老汉想换走一个卖鱼姑娘。
可却没人愿意跟他回山里。
那天晚上，爹第一次给我买了生日蛋糕，还让我送一块去给怜花姐姐。
之后。
睡醒的我，再也没见过怜花姐姐。
听隔壁的麻将阿姨说，江里捞出了一个死老汉，却没人再愿意去浪费时间找那个爱戴面纱的姑娘。
我连一个瘸腿的旱鸭子都打不过。
但他们想不到。
我能偷走一尾锦鲤，送进江里。
那年，我用一条腿护住了一个逃婚的小新娘，却失去了最爱的姑娘。
……
年初，爹的葬礼后，媒婆给我介绍了一个爱笑的年轻女孩。
她真的很美。
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愣住了。
有点熟悉，但又有点害怕。
这个女孩总喜欢湿漉着长发，没有烧伤却总爱戴着面纱，没有体香却散发着鱼儿的腥臊。
可一个渔娘的儿子，又哪会在意这些呢？
我真的不想再丢掉一个卖鱼姑娘。
所以，我和她结婚了。
婚礼上。
我答应给她一个家，却不敢回答，喜欢的是哪一个她。
因为。
她喜欢的是我喂给她的饵料，我喜欢的是她披着的皮囊。
只要还能在一起取暖，我们便满足了。
可是——
她最近，胃口越来越大，肚子饿的时候，还经常会失去理智，怎么办？
看着她难受的样子。
我又一次，陷入了那种无力的绝望！
但这一次，我不会再闭眼，哪怕整条命都丢掉！
……
帖子不长，戛然而止。
回复的楼层，却被叠得很高。
大家都觉得，这个叫李健的楼主，在瞎扯，还拿自个儿的亲妈逗大家笑。
但也有喜欢这个故事的，入戏很深，认真地在讨论话题，询问楼主，他的鲤鱼精老婆，到底吃的什么啊，猪饲料？肉？还是其他什么？
楼主沉默了好多天，才发出两行字——
“人的精气，或者妖怪的妖气。”
帖子瞬间沸腾了。
楼主也表示了，她的老婆是个善良的妖怪。
人是肯定不能吃的，精气都没吸过。
但是，一些山野河流里的小鱼妖，倒是逮来吸干过很多，不然也没那么快化形。
可……城里的小妖怪太少了，大妖怪又很强大，打不过。
希望论坛朋友们提供线索，万分感谢！
同时，他还解释了，小妖怪的灵智基本为零，都是像野兽一样，靠着生理本能，在吸取人类精气，所以肯定会引发灵异事件的！
只要大家把真实的灵异遭遇告诉他，他不仅会帮忙解决，还愿意支付高额现金！
然后王斌就蹦出来了，回复说，自己的粉丝恰好碰到一桩灵异事件，跪求帮助~
那位楼主很豪爽地答应了，两人还相约直播，准备搞一个现场除灵秀！
陈瑞翻完帖子。
久久无言。
他突然开心地锤了一下桌子，吓了王斌一跳。
“阿瑞，你该不是真的信了这家伙的鬼话吧？”
王斌摇头，撇嘴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妖怪，切，有的话，我直播大粪浇头给你看！”
“……”
陈瑞叹气，用手机把好友的誓言录音后，继续问道：“你那啥哔站粉丝，碰到的灵异事件，是真的么？”
“我也不清楚，这位粉丝，年纪挺大的，是位90后大叔。”
王斌调出威信聊天记录，翻了翻，说道：“他说，自己家里买的一个智能音箱，成精了！”
“哦？这个音箱叫什么名字？怎么个成精法？”
陈瑞哑然，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奇葩的灵异事件。
王斌也觉得这事荒谬，皱眉道：“这位大叔给我的直播间砸了好多打赏，说是订金，而且他也给我私信家庭住址了。”
“他的这个智能音箱……”
“叫做小艾同学。”
“智能得让人毛骨悚然！”
第19章 猛男直播间，出动！
江南中学，体育馆。
陈瑞趴在地上，用右手食指和中指，做着一套难度极高的俯卧撑。
他的身体绷得笔直，只用两根手指撑地！
呼~呼呼~
汗水嘀嗒。
一百次。
五百次。
九百九十九次！
周围健身打球的学生们，起初只是惊奇地瞥了眼，觉得这位帅同学的锻炼方式很独特，但也没太放在心上。
直到，陈瑞连续对着地面俯冲了一千多次！
众人震撼了。
目光再也离不开这位身材修长的俊美男子。
女生们更是偷偷瞄着，看到他因为剧烈运动而微掀的衣衫里，那古铜色的坚硬腹肌，差点摇晃晕倒。
“啊，我可以。”
“我们学校，竟有如此健美的男生吗，天啦噜！”
“他是三年六班的陈瑞学长，可惜了，他都快毕业了，我没机会了唔唔唔。”
“惹，只听说过他很帅，没想到……身材也这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
“这样的美男子，大概只有白富美能配得上了吧……话说，前些天，好像那位穆家大小姐跟他表白了耶，他居然拒绝了？难道，他喜欢的是……”
“呸呸呸，你也太腐了，陈瑞学长不可能是那样的人！”
女孩子们扫着陈瑞的美好肉体，脑洞大开，八卦地叽喳大叫。
男生们顿时有些不爽了。
酸溜溜地小声评点。
“用手指做俯卧撑？呵，这根本是在摧残自己的指关节，除了装哔，屁用没有。”
“有一说一，确实，这年头，除了街头杂耍卖艺的，谁会这么练啊！第二天手指会坏掉的。”
“实不相瞒，我用第三只手的手指也能做得到，速度还比他快呢，可惜了，不太雅观，不方便展示。”
“这家伙每天都来装哔，好气哦，整天是这套姿势，算什么本事？切，如果他能倒立做，我女装狂奔学校三圈！”
然而。
最后那位男生话还未说完……
陈瑞突然胸闷一口气，双指摁地的力度加大，笔直的身体上扬，倒立！
姿势变换，他浑身的骨骼爆出清脆噼啪响，流线型的肌肉宛如精钢浇筑……
“卧槽，你看，这是人吗？！”
“妈耶，感觉我这吃蛋白粉养出来的大肌霸，和他一比，简直就是注水肉！”
“好想过去摸摸捏捏啊……”
扬言女装奔校园的男生，见状，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羞愧得想找个裙子钻进去，他踮起脚尖，趁着好友们光顾着惊叹没回过神，急忙跑路溜走。
噗！
有几个女生更是直接扶额晕倒，因为……
陈瑞倒立之后，宽大柔软的运动衫，兜头滑落，不仅凹凸有致的腹肌，在体育馆灯光下流淌着腻光，连鼓囊的胸肌也浮现一半了！
这谁顶得住啊！
“呼，热身运动，也差不多了吧。”
片刻，陈瑞停下动作，站起，整理衣衫。
他盯着自己那两根叠满厚厚老茧的双指，满意地笑了笑。
经过这几天坚持不懈的努力，昨晚，他成功打通了右手食指和中指的两条大脉——手阳明大肠经、手厥阴心包经。
这两条贯通的经脉，在武侠小说里，有“商阳剑”和“中冲剑”之称。
意思是，指吻若剑。
商阳食指，灵巧如蛇，滑溜似蚯，难以捉摸。
中冲中指，大开大阖，气势雄迈，龙吞虎蟒。
陈瑞的小腹轰鸣，不是肚子饿，而是丹田在像擂鼓般震动。
沛然吸力，从双指的尖端涌出，衔着两滴汗珠，不管怎么甩，都不会滴落。
“只要我将这两根指拳，轰砸进妖怪的伤口内，就能一口气，吸掉它们的妖气！”
陈瑞振奋，他感觉自己拥有了一把上膛的双筒管枪，安全感大增。
步伐沉稳。
在同学们的瞩目中，他走向一群正在练习跆拳道的社团师生。
“请问，我能借两块木板，来试一试拳脚功夫吗？高价购买。”
陈瑞礼貌地看向一位为首的黑带老师，笑道。
“当然可以。”
那位老师也注意陈瑞很多天了，他可不是外行人，能看出这位学生一身的腱子肉有多莽，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竟然也是个习武的。
“多谢。”
陈瑞才刚挑出两块最厚的木板，跆拳道社团一名暗恋他已久的马尾辫女孩，眼睛一亮，飞快地跑出，自告奋勇，小脸通红地帮他举着。
这姑娘眼睛闪闪的。
陈瑞也不好推辞，客套了一番，他便鼓足劲，身体下沉，老腰一扭！
啪。
伸直的双指戳向硬木，对穿，洞裂！
围观的众人猛吸凉气，拍手叫好。
“下一块！”
马尾辫姑娘急忙扔掉手中被戳出大窟窿的木板，换上另一块更厚的。
这次，陈瑞却没有立即出招。
而是一把拽下汗湿的运动衫，背部和脖颈的肌肉隆鼓，一条条青筋像扎龙盘树般，爬满胳膊脸颊。
双指弯曲，指节的硬骨突出！
像挥舞着钉头锤一样，瞄准目标，重重叩去！
轰！
木屑飘飞。
陈瑞的力量控制，极为精准。
马尾辫女孩愣神了一下，手中的木板竟碎裂成渣子，只有她手抓的那部分还算完整。
太猛男了。
好粗暴啊。
她看着陈瑞的眼神，已经不只有爱慕了，还带着几丝钦佩。
她的师傅说过，一个练家子，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陈瑞学长如此厉害，肯定是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不知流了多少斤汗水了吧？！
这般努力的俊美男子，谁看到，不会心生敬佩呢？
“人形暴龙兽啊，原来武林高手，是真实存在的！”
“功夫巨星李骁龙在世，也不过如此！”
“录视频，搞快点，刚才有谁拍到了吗，发到抖音，加点特效，绝对大火！”
“在录了在录了，别吵，你别摇我手啊！”
陈瑞身后。
好友王斌，正笑嘻嘻地一手举着台运动相机，一手拿手机在和弹幕互动。
他全程把这一幕录下，制成视频，上传到哔站账户下聚人气。
编辑标题。
“震惊，一男子高中生，竟然在学校体育馆用手指做出这种事？！引发女同学们尖叫连连！”
直播间在陈瑞开始做俯卧撑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
王斌的粉丝们，原来还挺疑惑的，今晚主播搞毛呢，怎么一直在拍一个男人做单手俯卧撑？！
他平时的直播，也就偶尔会播一些恐怖游戏的实况试玩，像这种拍健身教学的，从来没有过啊？
按理说，今天应该是每月一次的户外直播啊！
不过，镜头里的男学生太帅了，动作标准健美，看着赏心悦目，大家也没有觉得烦躁。
反而随着表演预热的升温，把一些路人女观众给吸引得冒泡了。
“这人是谁啊，‘骚贱浪阿斌哥’的同学吗？”
“主播呢，挖槽，整容抽脂了？哪家的技术呀，这变化也太夸张了，我什么时候关注了一个令人嫉妒的男人，哼，这不科学。”
“换人吧，我喜欢这个健身的，阿斌哥你不用再露脸了，我怕视觉冲击变换太大，辣眼睛。”
“以前不都是叫‘萌诡直播间’的吗，啥时候改成‘猛男直播间’了？要搞比利了吗（兴奋）？”
“搞快点！”
“gkd！”
……
看着飞快飙升的人气，王斌兴奋。
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好友陈瑞竟然是个隐藏的练家子。
这小子说要露一手的时候，自己是不太信的。
因为同校三年，陈瑞在王斌眼中，就是个不会肥的死肥宅，别说健美了，体测一千米跑完，都得躺床上歇息半天才喘得过气来的。
原来。
这些年。
你都是在扮猪吃虎！
“这种事，有什么好瞒着的啊，是嫌仰慕你的女孩子太多，太烦人？”
王斌摇头，他也懒得细想。
就像一个学渣，永远也搞不懂，一个学霸为什么明明满分交卷了，每次考完都会一脸丧气的模样。
把直播间名字改为“一拳兄弟的猛男直播间”。
他对准面向镜头腼腆微笑的陈瑞，调整好麦克风，向直播间的粉丝介绍道：
“大家好，你们最爱的骚贱浪阿斌哥，又回来啦！”
“每月一次的户外揭秘直播，照常进行！”
“这次，阿斌哥我邀请到了一位好帮手。”
“看到镜头中央那位龙精虎猛的男人没有？他，就是我们直播间的摄影师，手稳，大胆，心细，多惊悚的现场，都不会抖，有他在，你们的鸡腿，够加吗？”
“你们可以称呼他为瑞帝，这是他的哔站账号名。”
王斌把相机交给陈瑞，自己捏着耳麦，出现在了镜头中，他口花花了几句，直入正题，激动地吼道：
“除了俺这位猛男摄影师外，还邀请了两位神秘嘉宾哦，他们将会是今晚除灵的主角，请大家拭目以待！”
“我们这次的直播，将颠覆以往，更刺激，更惊险，让你爽到飞起！”
然而。
直播间的观众，却不买账，在看到熟悉的“阿斌哥”后，爆炸了。
“啊啊啊，快把你的丑脸，从我的屏幕里挪开，人家要看帅哥！”
“给猛男摄影师开个小窗口呗，我给你打赏，好不好？”
王斌的脸，绿了。
哭丧道：
“这群喜新厌旧的颜狗！”
“你们是谁的粉丝啊？！”
“今晚吓不死你们，老子就不姓王了！”
第20章 卖鱼小强与鲤鱼精
夕阳西下。
迎着昏黄的晚霞。
陈瑞和王斌，换乘了好几趟交通工具，才赶到那位“90后大叔粉丝”的家门前。
地处市郊。
一栋名为“青藤公寓”的老旧建筑。
这片地皮，虽然偏僻，远离市中心，但是房价并不便宜，依山傍水的，很多富人在这儿建有别墅，所以反而被炒得特别贵。
稀稀落落地，几十栋古香古色的老楼房，耸立在林间河畔。
不知为何，占地面积最广的青藤公寓，却是其中最破败的一栋，爬满藤蔓，青砖白墙披上了厚厚的一层苔藓，远远望去，像个半剥的翠绿粽子。
连围着庄园的铁栅栏，都锈迹斑斑的。
轰隆隆。
夜风呼呼，天空突然洒下凉凉的细雨，道路也泥泞得像粘牙的麦芽糖。
“这鬼地方，真的会有人住？”
陈瑞在公寓门前的阶梯上，使劲蹭着脚底的黄泥，咂舌道。
因为害怕雨水打湿直播设备，他们一路飞奔，弄得跟只落汤鸡一样。
天色渐黑，公寓周边连个路灯都找不着，楼房的几扇玻璃窗户，也看不到有灯光湛出。
林间虫蛙的叫声很大，掺杂着淅沥沥的雨声，莫名让人心里毛毛的。
王斌摇头，耸肩摊手，表示自己也是第一次来这地方。
打开直播设备。
他对着望眼欲穿的观众粉丝们，露出大白牙，咳嗽了一下，说道：
“大家久等啦，阿斌哥带着猛男摄影师，已经赶到了除灵现场。”
“事先说明。”
“为了营造良好的氛围，我们之前，没有特意去调查过这家主人的任何资料。”
“防止二五仔搞事情，直播间的弹幕，每隔半个小时，才会打开一次，到时候，大家就可以趁着除灵间隙，发表自己的看法。”
“好了，我的两位神秘嘉宾，也按时抵达了，大家请看！”
王斌拍了拍手，指向雨幕中两个逐渐清晰的人影。
端着运动相机的陈瑞，眯起眼睛，把镜头对准了他们。
一个瘸腿的雨衣青年，拄着手杖，眯眯眼，深一脚，浅一脚，不急不缓地朝着公寓走来。
他的身侧，有名撑着大红油纸伞的旗袍女孩，踩着绣花鞋，长发披肩，素白轻纱覆面，只能瞧见小巧的圆润下巴，精致的鹅蛋脸轮廓，还有一双温柔的剪水眸子。
直播间的观众们，对这俩人的第一印象很好，纷纷猜测起他们的身份。
“这位瘸腿小哥，穿得好严实呀，雨靴雨衣笑眯眯，一看就很稳重。”
“列文虎克速报，他的袖章上印有‘小丑鱼速运’的商标，他是快递小哥？还是海鲜市场老板？”
“那位旗袍大姐姐也太美了，爱了爱了。”
“这对神秘嘉宾，不像是和尚道士呀，能除灵吗？”
“嘻嘻，我知道他们的身份，蓬莱诡话论坛的那位叫李健的楼主，说自己日了鲤鱼精的那个……我靠，旗袍姐姐，是他的老婆？！”
弹幕中混入一个从论坛跟来的老实人。
不过，大部分观众都没了解过这些往事，万脸懵逼，刷屏发着问号。
王斌急忙切换画面，把那个“妻心如妖”的帖子，转发到个人动态，同时发挥他机关枪一样的口才，唾沫横飞，绘声绘色地速念了一遍。
大家听完，一片唏嘘。
“这个帖子很虐心，但一琢磨，狗屁不通，主播你被人忽悠啦，这世上哪有妖怪。”
“把自己老妈编撰成乌篷船渔女，还说亲爹是开市井青楼的，是个狠人……”
“鲤鱼精上岸，不会窒息，被晒成鱼干么？”
“话说，那位旗袍姐姐的头发，真的湿漉漉的耶，一直在滴水，这样还打什么伞？”
王斌也不争辩。
他当然不信那帖子，但为了节目效果，肯定要先顺着对方来，等会儿被打脸，尴尬的是这对夫妇。
一波操作下来。
不仅满足了观众们智商上的优越感，还能在直播的末尾，把话题扭转成破除谣言，科普唯物主义真理的正能量。
玄武国一档“走进玄学”的揭秘电视节目，就爱这么干，反响还挺好的，连着播送了十几年，饭桌前，男女老少都爱看。
神秘夫妇走近。
旗袍女孩收起滴水的油纸伞，静静地站着，也不说话。
瘸腿青年掀开雨衣的兜帽，嘴角一扯，就咧出生意人常见的憨厚微笑，他自来熟地对着相机镜头搓手手，嗓音沙哑地自我介绍道：
“大家好，我叫李健。”
“一个平平无奇的私人水族馆老板，兼职卖鱼，大家可以称呼我，卖鱼小强。”
“对了，我家的水族馆，每周六周日，都会有大酬宾噢，熟客八折，三人以上的家庭组团游七折，门口还有小金鱼捞呢，今晚给大家准备了优惠券百张，等会儿抽奖……”
“停下！”
青年的话还没说完，王斌大怒，急忙打断了这厮的喋喋不休。
气得他差点想关掉直播，痛扁这家伙一顿。
搞了半天。
原来你这家伙，是来打广告卖鱼的？
那篇引发论坛网友激烈辩论的帖子，特么是软广？！
弹幕爆笑，飘过满屏的“2333”，吐槽主播是个沙雕，被人当冤大头宰了。
但也有粉丝严肃地怀疑，这是一出无缝插入的恰饭广告，主播和水族馆老板在逗他们笑。
“咳，抱歉，欺骗大家感情了。”
瘸腿青年像厚脸皮的市侩商人，鞠躬道歉，锤着良心，大声说道：“帖子是假，但是嘛，除灵本事，我们家怜花还是有的。”
“东望楼水族馆，有小鱼儿卖，也高价收购小鱼儿。”
“欢迎同道中人，前来采购。”
都说了不能打广告！
王斌狠狠地瞪了“卖鱼小强”几眼，对方才悻悻地摸头，闭上嘴巴。
闪电划破夜空。
大雨倾盆。
嘭！嘭嘭！
一行四人，聚在了青藤公寓前，王斌摁了下门铃，发现不会响，只能用力地拍打了几下大门。
扛着运动相机支架的陈瑞，跟在最后边。
他面无表情地从揣兜掏出一部黑色手机。
点开手游。
镜头，扫过这对神秘夫妇。
自称卖鱼小强的瘸腿青年李健，没有异样。
可是。
头发湿漉漉的旗袍女孩的真身……
白磷红斑的大条锦鲤！
虽然早有猜想，但是陈瑞的腿，还是抖了抖。
似乎察觉到了摄影师的跟拍，女孩有点羞涩，扭过头来。
浅浅一笑。
招了招，她那个像鱼鳍一样的小手。
第21章 小艾同学，在？
咯吱。
青藤公寓的红漆大门，裂开一条缝隙。
胡子拉碴的男人出现。
他穿着宽松的居家睡衣，挠着满是头屑的鸟窝头，脸色很白，眼睛爬满血丝，表情有些呆滞，开门后，就这么静静地看着门外的客人。
一语不发。
“那个……您就是‘90后喜当爹’？”
王斌看着这位一脸仙气的大叔，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身后的直播镜头，笑着说道：“我们是来应邀除灵的。”
“嗯，麻烦你们了。”
男人滚动死鱼眼般的黑色眸子，扫了一遍门外的四人，僵硬地扯起嘴角，错身说道：“请。”
……
昏暗的室内，只有数盏白蜡烛台在摇曳着豆大的火苗。
蜡烛很新，像刚点好的一样。
走廊的地板积满灰尘，墙皮脱落的天花板，阴潮湿臭的霉味儿，扑面而来。
玄关堆积着小山一样的生活垃圾，外卖盒、塑料袋、食材渣滓等，苍蝇嗡嗡嗡地飞着。
脚下时不时地，有一群老鼠蟑螂列队跑过。
男人默然地在前边领着路，一行人刚进屋，就震惊了。
你家是多久没打扫过了啊！
“卖鱼小强”李健挑了挑眉头，领着自家的鲤鱼精老婆，左顾右看。
走在最后的陈瑞，扛着相机，第一时间把镜头对准那位男主人，照了照他煞白的侧脸。
没有变化。
这位网名为“90后喜当爹”的大叔，是个普通人类。
可这栋青藤公寓也太古怪了，像荒废了许久，男主人的脸色白得可怕……
是因为灵异事件搅得心绪不宁，懒得打扫了？
陈瑞百思不得其解。
忽然。
一声机械麻木的女子哼唱声，从二楼的一个房间内传来：“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叫我好宝宝。
请吃糖，请吃糕，糖啊糕啊莫吃饱。
少吃滋味多，多吃滋味少~
摇呀摇~…外婆对我嘻嘻笑……”
童谣唱着。
偶尔会伴随着几声婴儿的咿呀叫。
从半掩的房门，可以窥见女子消瘦的背影，她在晃着摇篮，在黑糊糊的房里，哄着孩子。
“我儿子爱闹腾，经常要哄到大半夜，才肯安心睡觉。”
男人循着众人的目光，干笑着解释道：“我和媳妇，都是90后独生子女，爸妈去世得早，也没什么抚养孩子的经验。”
“让大家见笑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楼下的动静，那位女子偏过头来，走出，分开遮脸的长发，挤着僵硬的笑容，打了个不冷不热的招呼。
陈瑞和王斌这两个连童子身都没破的高中生，看着这诡异的场面，一时之间，哑口无言，接不过话茬。
倒是卖鱼小强李健点头，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点头说道：“能理解，能理解，喏，我家这位，也怀有身孕了的，咱也没啥育儿经验，家里长辈死得早，愁啊！”
旗袍女听到这话，慌乱地捂着小腹，低头羞赧浅笑。
我靠！
这头鲤鱼精，怀孕了？！
人类和妖怪，没有生殖隔离的吗？！
会生出啥？
陈瑞震撼了，他这才发现，旗袍女的肚子确实有点微微隆起，但不是很明显，应该怀胎没几个月。
聊起育儿话题，死寂的氛围缓和了不少。
男人带着众人来到一处会客厅落座。
也没有烹茶招待。
他站在客厅一角，冷不丁地开口，小心翼翼，声音低沉地吐出一句话。
“小艾同学，在？”
众人懵逼。
突兀地，像空谷回声般，整个公寓，荡起一声调皮娇俏的女孩子笑声：
“在的。”
男人没有解释什么，而是蹲下身子，从客桌底下抱出一个纯白色的圆柱体音箱，又皮笑肉不笑地喊道：“小艾同学，在？”
“在的。”
公寓再次传来的女孩子笑声，绕梁回响。
可以媲美，超尊贵的VIP会员，才能享受的那种杜比环绕音效了。
却不像是从男人抱着的那个音箱中发出的。
因为。
男人抱起音箱的时候，手里同时还抓着拔出插座的插头。
他再次欲哭无泪地张嘴，哽咽喊道：“小艾同学，把门关上。”
嘭！！！
众人一个激灵，猛然扭头，客厅的大门，重重合上！
这栋公寓的装潢，是非常老旧的风格，从朽烂的门框看，也不像嵌入有高大上的“智能家居”电动改造啊！
都还点着蜡烛呢。
说不定电网都没拉有！
“小艾同学，把门开开。”
咯吱~
厚重的客厅木门，缓缓挪动，打开。
“小艾同学，关灯。”
呼~
凉风渗进屋，吹灭蜡烛！
整个青藤公寓，彻底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男人的幽幽喊声，颤抖着响起。
“小艾同学，开灯。”
噗嗤。
一盏盏烛台，一根根白蜡烛，腾起火苗，凭空自燃！
“小艾同学，唱首外语歌儿。”
死寂的公寓，开始轰闹活泼起来。
男人把抱着的白色音箱轻放在客桌上，推给众人。
他驼着背坐下，叉着手，大腿焦躁不安地抖着，精神疲惫地呢喃道：“这个智能音箱，是三年前，我网购九十九块九，包邮买的。”
“情况你们也看到了。”
“她真的是……太智能了！”
“我试着把她扔掉，可是，第二天，又会重新出现在我家的某处角落。”
“我咬牙把她砸个稀巴烂，第二天，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顺风包邮都没那么迅速！”
男人咬着手指甲，流涕哭道：“你们能体会得到吗，见猎新奇，突然想买一个廉价的高科技玩具逗逗孩子，竟然物超所值，请回来一个可怕的怪物！”
“这不是挺方便的吗？”
王斌抱手沉思，他在直播镜头前，像大胆推理的名侦探一样，边走边翻弄屋内的家具，到处敲打，说道：“大叔，你家的机关，埋藏得挺隐蔽的呀。”
显然。
作为一位信奉唯物主义真理的高中生，王斌没有相信公寓男主人的鬼话。
“你们不懂，她有多恐怖！”
男人霍然站起。
在众人不解的注视下。
他步伐加快，向着公寓的正门冲去！
嘭！
这次，没有语音命令，大门自动合上！
“小艾同学”娇娇的笑声，自动响起。
“亲，您点的外卖订单，会在明早六点钟送到哦！”
“亲，您点的家政服务，会准时有阿姨上门倒垃圾哦！”
“亲，您正在享受，足不出户，智能家居的美好体验噢！”
……
“老子才没有点这些，婊子，怪物！”
男人咆哮，揪着头发，蹲坐在地板上，哭得像个百斤重的孩子。
他的泪水，冲出来了。
陈瑞等人的耳边，回荡着小艾同学的歌声，还有男人痛苦的乞求。
“我们已经三年，没出过家门了…呜呜呜…”
“求求你们，把这个怪物除掉吧！”
“她，太体贴，太吓人了！”
第22章 伏魔任务
“三年都没出家门？”
“你们不会报警吗，不会搬家挪窝吗？！”
“大叔，你的演技，不太行。”
王斌站在直播镜头前，啧嘴说道。
青藤公寓的男主人哭得越伤心，他的心底越想笑，不以为然。
因为。
这一幕科技与灵异相结合的戏码，虽然看不出破绽，乍一看挺唬人的，氛围也营造得不错，可以和一些鬼屋相媲美了，但是……
太俗套了！
他的哔站粉丝们，从小是看着史诗级惊悚节目“走进玄学”长大的，恐怖游戏玩得一个比一个溜，国产鬼片看到吐血，什么大场面没见过？
“震惊，居委会大妈爆料，某楼道似有鬼怪作祟，人类走过没有感觉，黑狗跑过癫狂大吠！各路专家现场勘查后，竟发现……铺地电缆老化暴露，人鞋踩着没事，狗爪碰到会轻微触电！”
“吓人，某村女童一出家门便突发怪病，口吐白沫不止，节目组聘请名医，多次诊疗无果，最后竟发现……每逢寒暑节假日，女童的病，自动痊愈了？！”
“可怕，西北老汉，农田里离奇长出红萝卜、白萝卜、人脸萝卜等，水质土壤生物学勘验后，竟发现……农科所卖错的种子，找到了。”
“男默女泪！七旬老大爷，每晚醒来频频出现血红污渍，多方探查后，竟发现……本命年买的劣质内裤，掉色了！”
……
他阿斌哥的直播宗旨，便是严肃中带点搞笑，搞笑后要细思恐极。
更重要的，要符合科学逻辑。
所以。
对于青藤公寓男主人的表现，王斌颇为失望。
“我也试过逃离，没有用！”
“住宾馆、露宿街头、进看守所过夜……她，都会缠着我们一家！”
“这个怪物，想把我们困死在这间公寓！”
男主人抱着膝盖，瑟瑟发抖，流汗说道：“我也花了很多钱，请来过几个自称法力高深的和尚道士，结果，不仅没能除掉这个怪物，他们回去后，还全部……”
“那些大师，当夜体虚无力，腿脚酸软，精元大泄，咳血暴毙！”
听到这话。
现场众人的表情，终于严肃了起来。
王斌一脸激动，觉得这趟没白来，上前搀扶起男主人，在直播镜头前，套着他的话。
鲤鱼精夫妇，好整以暇地站起，开始认真打量这间老公寓，准备“除灵”。
陈瑞悄悄地用手机镜头，拍摄了一遍屋内的家具。
那个白色的智能音箱，没有变化，应该不是小妖怪的本体。
门和蜡烛出现灵异现象的时候，也抓拍不到有怪物在跑动。
这只小妖怪很狡猾！
比自家那只蠢蠢的自恋虫，厉害多了！
而且。
如果公寓男主人所言不虚，凶残的“小艾同学”，是杀过人的，背了好几条和尚道士的性命，没有底线，活活把他们的精气吸干榨死！
在它的眼中，人类，或许只是美味可口的食物……
这种怪物，能捕捉？
陈瑞胆寒，不由得磨砂了一下自己右手那两根，粗大的食指拇指……
叮咚！
黑色手机忽然颤动，手游蹦出一个提示窗口。
【检测到小妖怪“小艾同学”投来的阴寒恶意！】
【警告！警告！玩家实力不足，请谨慎对待，巧妙利用环境机会，化解危机！】
【伏魔任务功能，激活！】
【找出隐藏于黑暗中的“小艾同学”本体，诛杀！榨干它的妖气，轰碎它的妖躯，将会获得高额经验奖励！外加二星捉妖锁链一根！】
【人有善恶，妖有好坏，一个强大的捉妖师，要学会明辨是非。】
【“我是人类，却也不需要我的扈从，都是人类！”】
【“你手中攥的是灵魂羁绊，亦是勒死魑魅魍魉的铁索，更是吊死人间活恶鬼的白绫。”】
【“用拳头，而不是舌头，去讲道理！”】
【“捉妖师不是圈养畜生的牧羊人，不是无情无义的奴隶主，缰绳的长度硬度，取决于你心灵的纯洁程度！”】
……
读完屏幕中显露的字迹。
陈瑞口干舌燥，心中莫名鼓舞。
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黑色手机冰冷的游戏系统，透露出一丝情绪，还是像名言警句般，逐行淌过，振聋发聩。
每一句话的语气、脾性，都不一样，仿佛狭窄的手机里，塞满了一群掀桌怒喝的暴躁老哥。
在教他怎么做人。
同时，还在循循善诱，忽悠他去教那些妖怪和人间活恶鬼做人。
“高额经验，一根二星捉妖锁链……”
“富贵险中求，看来，伏魔任务，比捉妖给的经验奖励，丰厚多了！”
陈瑞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丹田运起，提振精神。
仔细观察现场情况。
好友王斌，一个废柴沙雕的高中生，直接忽略。
青藤公寓的一家子，作为事件受害者，太诡异，要提防。
唯一能利用的……
只有那对神秘的夫妇了，特别是那只鲤鱼精！
他们在客厅转了一圈，含情脉脉地对视了一眼，似乎已经成竹在胸，正准备开始除灵……
“且慢！”
作为主播的王斌，却突然鼻孔张大，伸手喝止：“暂停一下！”
“按照直播流程，你们是嘉宾，要压轴的。”
他咳嗽了一下，把鲤鱼精夫妇请回沙发，说道：“先让观众推理推理，你们再‘除灵’！”
言毕。
王斌打开了直播间的弹幕。
今天是周末。
宅在家中刷哔站的网友，多到爆炸。
那个“猛男摄影师在体育馆用手指干出那种事”的标题党视频，已经彻底激怒震撼小粉丝们，评论区刷满了“淦”、“阿斌哥你妈飞了”、“给爷爬”……
相对的。
今晚的直播间，格外热闹。
因为陈瑞的帅脸和健美的身材，人气像火箭般飞涨。
在青藤公寓男主人展示灵异现象的时候，大家早就憋不住了！
弹幕一打开。
数条广告飙出，超管粉丝动作迅速地删除。
紧接着。
键盘大师们，像奔腾的骏马驰骋而过，飞快地发表自己的推理看法……
“主播你这么缺钱吗，今晚连接两个恰饭广告，卖鱼小哥就不说了，他老婆漂亮，这个‘小艾同学智能音箱’是肿么回事？！”
“您品，您细品，‘大米集团’给了多少钱？我‘微硬集团’给三倍！”
“这场景布置得不错嘛，看来经费很充足。”
“无线遥控的呗，用灵异直播来推广智能家居，哪个鬼才想出的点子？”
“就这？还用推理？主播你把他家拆了，我就不信了，会找不出一根电线！”
……
王斌无语凝噎。
他真的没在打广告啊！
解释了一番，观众老爷们终于开始认真起来。
先是几位自称装修公司和物联网工程师的粉丝，在线指导，让王斌拿着锤子，四处敲打拆卸……
都没有发现机械装置！
王斌的心头，渐渐涌起一股不祥的晦气……
突兀地。
弹幕的氛围在剧变！
因为，前去调查公寓资料的人肉粉丝们，搜索到结果了——
“阿斌哥，你摊上大事了！男主人没说假话！从山海市日报等多家媒体，查到，近三年，确实有几位和尚道士，来过这栋青藤公寓，回家就猝死病逝了！”
“哦豁，这栋公寓，好像还是凶宅耶！”
“曾经有四位老人煤气中毒，抢救无效，当场死在这栋公寓了，他们……是这个男主人的亲爹亲妈、岳父和岳母？！”
“我靠！看新闻照片，十年前，这四个老人死的时候，女主人都抱着娃娃了，怎么十年过去了……”
“那个婴儿，还躺在摇篮里？不会长大的吗？！”
“阿斌哥你完喽。”
“这栋青藤公寓，有古怪！”
哐当！
王斌的手机被吓得脱手滑落，他牙齿打颤地扭头，看向那位皮肤白得吓人的公寓男主人。
那位。
一点都不像90后的大叔。
第23章 蚕宝宝
“十年前，这栋老屋，确实死过人。”
公寓男主人察觉到王斌投来的警惕目光，他抹了抹泪花，坦言道：“我爸妈和岳父岳母，都是因为煤气中毒逝世的，这也不是什么秘密。”
“当时，他们在家里聚餐烤火，喝醉酒后，忘记敞开窗户，烟囱修缮不及时，堵住了……我们夫妇不在家，没能挽救这场悲剧。”
他的脸上蕴起悲色。
“那你的儿子是什么情况？！”
“十年前，这孩子是个婴儿……怎么现在还是个婴儿？”
王斌颤声问道。
他回想着先前公寓女主人哼唱的童谣，还有夹杂的婴儿咿呀声，脊背发凉！
“这事，说来话长。”
为了解答众人的疑惑，男人抬头，冲着公寓二楼喊了声：“淑芬，把小宇抱下来吧。”
哒哒哒。
凌乱着长发的公寓女主人，走下楼。
她的怀中，竟抱着一个穿着童装的洋娃娃玩具！
玩具的外形，是个胖胖的小婴儿，塑料制成的硅胶躯体，揉捏它的软脸蛋，还会手舞足蹈，发出“咿呀咿呀”的录音叫声……
市面上很常见的，一种用来哄孩子的电动小玩偶。
女主人走到客厅坐下，冲众人礼貌一笑，便又继续低头看着可爱的“小婴儿”，性子很冷淡。
“煤气中毒事故发生时，我家的孩子，也在现场。”
“虽然抢救回来了，可事后，脑死亡，在医院躺了好几年，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最后，在医生的建议下，我们答应签字，给孩子一个安乐的结局。”
男人看了眼自己的老婆，摇头说道：“接连的打击，我老婆被打击得精神都出了问题，整天抱着个玩具，精神恍惚……”
听到这里，王斌身上的凉意才退去。
他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尴尬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呼了口气：“大叔你早说嘛，藏着掖着，会吓死人的。”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弹幕观众们，顿时索然无味。
“搞了半天，虚惊一场？”
“活久见，阿斌哥原来也会被吓到！”
“楼上，鲁树人说过，自我脑补最为致命，谁能想得到，这个女主人会抱着个洋娃娃玩具呀！”
……
静静看着这一幕的陈瑞，把手机镜头，对准那个精神有问题的女主人。
没有异样！
难道，这一家人，都是普通人……
那小艾同学这只妖怪，藏身何处？
它的本体，总不会是整栋青藤公寓吧？
“李健先生，弹幕推理完毕，接下来麻烦你们了，请开始除灵！”
王斌又逛了圈，实在找不出灵异现象的破绽，只能摇头放弃，看向在沙发静坐的鲤鱼精夫妇，说道。
然而。
“抱歉。”
听完尘封往事的李健，却饶有兴致地瞥了眼公寓的男女主人，拄着手杖，笑道：“我刚才掐指算了一下，午夜零点，才是除灵的最佳时机。”
“我看这儿空房挺多的，能让我们先歇半宿吗？”
他说着，还抖擞着雨衣上的水珠，哆嗦：“能烤个火，就更妙了。”
公寓男主人微愣，但还是点头答应了。
午夜零点？
你这神棍，屁事还挺多的！
王斌诽腹。
不过他也不急，除灵直播基本都是通宵达旦的。
他的粉丝早就习惯了，等到午夜零点，反而是夜猫子最多，直播间人气巅峰的时刻。
……
……
青藤公寓，三楼的一间客房。
陈瑞和王斌在壁炉烤火烘干衣服后，斜躺在床上休息着，等待午夜。
那对鲤鱼精夫妇，在隔壁。
墙上的挂钟，嘎达嘎达地响指。
“阿瑞，我先眯会儿……等零点，你再叫我起来……”
旁边。
好友的鼾声渐起。
陈瑞关掉直播相机，却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看着被钉上钢板的客房窗户，满腹疑虑。
公寓的诡异新闻，在脑海涌现……
如果他猜得没错。
这头名为小艾同学的妖怪，应该是在刻意制造灵异现象，吸引和尚道士上门，筛选出有“灵感”的倒霉蛋。
陈瑞饲养自恋虫的这段时间里，也发现了，这些妖怪，对于极少数容易“撞鬼”的人类，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仿佛看到了珍贵的美味食材一样！
不过。
就像蹲伏在水潭边的猛禽，如果水下的鱼儿，不自己跃出水面，它们也没法分辨那条鱼更健壮，更没办法捕食。
“那个叫李健的水族馆老板，这么明目张胆地公布自己的经历，就不怕被大妖怪们找上门，群殴分食？”
“如此肆无忌惮…难道……他有什么特殊身份？”
叮咚！
挂钟的指针定格在零点，整点报时！
陈瑞一惊，跳起。
他摇了摇身旁酣睡的王斌，却惊骇发现，这小子，怎么也叫不醒，像吸了迷魂香一样……
“等等，这雾气，是什么鬼东西！”
陈瑞头脑昏沉，猛掐大腿，咬牙保持清醒。
房间内，不知不觉，渐渐弥漫起了一阵迷蒙白雾，吸进耳鼻，会昏昏欲睡！
哐当！
陈瑞正想冲出客房，却咚地一下，仿佛撞在了一层无形的空气墙上。
鬼打墙？
陈瑞举起手机照了照，发现整个客房，瞬间被无数根丝线铺满，包裹成了一个中空的蚕茧！
这些半透明的丝线非常细小，在昏暗的青藤公寓内，很难被发现，它们纠缠在一起，编织成层叠大网裹来，悄无声息地囚困猎物。
嗡！
黑色手机突然震动。
【检测到二星小妖怪“小艾同学”，是否捕捉？！】
【警告！玩家实力不足，该萌宠的初始好感度为负，建议谨慎行事！】
陈瑞刚看完游戏提示。
耳边猛地传来沙沙声。
一头长着娃娃脸的青色蚕虫，嘴里叼着线头，从天花板垂落，像倒吊的蜘蛛一样，悬挂在手机镜头前！
这头妖怪，足足碗口那么大，腹下百爪，密密麻麻地舞动，更惊悚的是，它长着一张肉乎乎的婴儿脸。
脸上还挂着瘆人的微笑！
“能看见我吗？”
“你能看见我吗？”
“喂，你能看见我吗？”
蚕虫的小眼睛死死盯着陈瑞，发出刺耳的尖叫。
陈瑞面无表情。
在这条大虫子垂落的瞬间，他就以单身十八年的手速，将黑色手机息屏，揣进兜里。
扭头走回床边，打了个哈欠，闭眼躺在王斌的身旁，发出呼噜声。
蚕虫蠕动，跳到陈瑞的胸口，用头上的独角，不停地触碰探测。
它的娃娃脸皱起，掠过失望，小嘴微动，沿着细线，往隔壁爬去……
“可惜，他看不见。”
“好可惜，他这么俊美，却看不见。”
“看不见，就不能把他吸干了呢。”
第24章 槐灵卫
挖槽！
声音甜美的“小艾同学”，居然是只人脸蚕虫？
陈瑞躺在床上装睡。
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同时，也暗自振奋。
他的猜想果然没错！
稍微有点灵智的妖怪，是不会轻易伤害普通人的，它们仿佛在忌惮着什么。
蚕虫离开后。
轰！
隔壁突然传来巨响！
青色大蚕直接被一条裹着丝袜的美腿踢飞，从三楼砸落，陷出一个大坑！
旗袍女孩的脸颊浮现红色鳞片，公寓的水管瞬间爆裂，她踩着一条水龙浮空而行，像猫戏老鼠一样，撵着大蚕一顿狂揍。
蚕虫的人脸扭曲，一根根丝线拉拽着石块砸向对方，但都被那只鲤鱼精轻易躲开。
双方的实力，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几招不到，大蚕虫就已经被抽得伤痕累累，它尖啸一声，嘴中的线头飞快收缩，腹下百只小脚划动，想要逃跑……
旗袍女孩的美腿抬起，欺身一扫，蚕虫又挨了致命暴击，砸回公寓！
正对着的，恰好是陈瑞所在的那间客房！
不过，蚕虫在被踢飞之前，拼死吐出腹中所有的细丝，将旗袍女孩裹成一个巨大的蚕茧，意图争取遁逃时间。
……
三楼客房。
啪叽。
残血的蚕虫嵌入墙壁，碎石扑簌落下。
陈瑞裂开眼缝，瞧见去而复返的“小艾同学”，吓了一跳。
他举起手机照了一下。
蚕虫已经奄奄一息，处于濒死状态。
好机会！
陈瑞见状，急忙蹦起，双指猛戳进蚕虫的伤口，补刀轰毙！
丹田猛地发力，一口气，将这只妖怪的妖气鲸吞进丹田。
再乱拳将对方的躯体砸成肉酱，撒上一把碎石灰。
【恭喜，玩家拼死搏杀，斗智斗勇，不畏艰险，终于成功击杀了凶妖“小艾同学”！】
【伏魔任务首次完成，奖励经验值500，二星捉妖锁链一根！】
【您距离升级还差498经验值，请继续努力！】
完事。
他动作迅速地躺平，继续装睡！
……
“咦？这蚕虫怎么死了？”
“妖气也溃散得如此之快？”
旗袍女孩踩着水龙撕裂蚕茧，飞回公寓三楼，看着那只碎成肉酱的蚕虫，她眉头微蹙，自语道：“力道没控制好么……”
瘸腿的雨衣青年，拄着手杖走出隔壁客房，伸了个懒腰，笑问：““搞定了吗？””
“没能活捉，妖气也没来得及吸，就被我打成肉酱了……”
旗袍女孩捂着小腹，郁闷说道：“在岸上，我只能发挥不到两成的实力，有了身孕后，出手的力道也不好控制。”
“不打紧，反正，这种实力低微的小妖怪，还不够你塞牙缝的。”
“别整天想着吃。”
“我们作为槐灵卫，也是有职责在身的，维护山海市的和平稳定。”
“你负责妖族那边，我负责人类这边。”
李健劝说安抚，叹息道：“都是那棵老槐树的错，这老家伙，连口粮俸禄都抠抠搜搜的，再饿也不能饿老婆，过两天我再去催催。”
他说着，用一盆水，泼醒了昏睡中的公寓男主人。
“大师，除灵结束了？”
那位男主人醒来，惊慌失措，他看着被砸出裂缝的客房，脸色惨白道：“那只怪物……”
“在这之前，我在公寓的地下室，找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李健抓出一把黑色的桑蚕叶，冷笑道：“大叔，人脸蚕，可不是一种好蛊虫，它们成精后，吃不饱，可是会噬主的，你养着这玩意儿干嘛？还一养就是十年？”
“不过，这种小虫子，在没成精前，确实是温顺可爱的小家伙，拧开煤气阀，堵上烟囱，还是能做到的，啧啧。”
男主人闻言脸色微变，面如死灰，起身欲逃。
咔嚓！
门口的旗袍女孩伸出腿，将其绊了个狗啃泥。
李健摇头，他拿出手机，熟练地拨通了一个特殊的报警电话。
“喂，赵警官吗……对，又有案子了，你们过来查查……有个男人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岳父岳母……是的，十年前，伪装成煤气中毒事故……”
“还能有什么事，无非赘婿谋财害命，骗保险还赌债之类，乱七八糟的破事。”
紧接着。
一队警车赶到，逮捕了青藤公寓的男主人。
王斌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警车上，一脸懵逼！
而邻座的陈瑞，却在低头沉吟，思考着装睡偷听到的对话——
槐灵卫？
他们就是人类官方的超凡势力？
为什么是一人一妖的组合？
而且那位叫李健的“卖鱼小强”，只是个瘸腿的普通人，全程靠着他老婆出手杀妖！
陈瑞皱眉。
这可不是他预想中的“捉妖师”。
人族势力，也太弱了吧？！
……
……
竖日。
好友王斌的惊叫，再次吵醒了课堂上打盹的陈瑞。
“阿瑞，青藤公寓上新闻了！”
“那位90后大叔，竟然是潜藏多年的杀人凶手！我滴个乖乖，我们昨晚与死神擦肩啊！”
“这家伙是个丧心病狂的赘婿，那些灵异现象，都是他伪造的，为了逼疯老婆，侵吞家产！”
“昨晚，那家伙恶向胆边生，害怕我们揭露真相，下药迷晕，想杀人灭口，还好那位瘸腿小哥报警及时……”
王斌惊魂未定。
不过，他看着自己哔站疯狂飙升的粉丝数，又不禁咧嘴笑了起来。
虽然除灵直播中断了，但是这出惊险的遭遇，也让他的名气飞涨，这波也不亏！
“小命要紧，以后这事，你还是少干点吧。”
陈瑞昨晚全程装睡，收获不小。
可回想着虎口夺食的举动，他都有点为自己的鲁莽而后怕。
忽然。
身后同学的课间八卦，让陈瑞一怔。
“唉唉唉，今天山海市的大新闻挺多，最近网上那个挺出名网红神医，你们听说过吗？”
“那个梁博士？”
“对的对的，今早也被抓了呢，据说这家伙是个大骗子！”
“呃，他的医术不是挺厉害的吗？”
“假的假的，好像都是请的托儿，被一个瘸腿青年识破，报案了。”
……
陈瑞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二排，望着学校后山那棵参天的大槐树，思绪万千。
一个大胆的猜想。
浮出心头。
他难以置信地呢喃。
“那对鲤鱼精夫妇口中的老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