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诡异泉眼 第2章断子绝孙的村子 第3章梁泽师兄 第4章还得靠你 第5章鬼婴婆婆 第6章鬼婴初现 第7章三根金条 第8章破罐子破摔 鬼婴婆婆听出了师兄没有要管我的意思,更加肆无忌惮,狞笑着说道: “小崽子,你不是饶不了我吗?动手啊,是不是婆婆站的离你远了些,你够不着啊,嘿嘿嘿......” 一边说着,一边朝我慢慢走来,目光之中尽是残忍之色。 我一下六神无主,不知该如何应对,赶紧转头惊恐的对师兄喊道: “师兄,她过来啦,你......” “我怎样?你这领路的小子,谁让你大言不惭的挑衅人家,我虽答应你爸照顾你,可也管不了你自寻死路,再说那可是三根金条啊。” 听见师兄对我的求救不但无动于衷,还瞪着我这样说道,一副见死不救的样子。虽然我从他眼中看出了一丝什么别的东西。 我脑袋一下”嗡”的一声,心想: “我这个打酱油的,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我不知道我爸为什么要拜托师兄照顾我,更想不通的是,师兄眼中隐约露出的那一丝计谋得逞之色,这个计谋究竟是针对的谁? 可我已没心思再看他,因为鬼婴婆婆虽然走的慢,可离我毕竟只有几米的距离。 此刻我心中不免有些后悔,虽说这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可冲动是魔鬼啊,我也该适当控制一下自己啊。 人家鬼婴婆婆自始至终都没正眼瞧过我,我刚才千不该万不该,为图一时的痛快,说那些大义凛然的话,激怒这老太婆。 不过事已至此,也别无他法,狐假虎威毕竟还是有风险的,只能心中默喊: “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些武侠小说上的英雄好汉临死前不都这样喊吗?” 可转念一想:有哪位英雄好汉会似我这般,狠话放的气势磅礴,实力却又实在浅薄。 不过,电视剧中还真有这样一位大侠和我一样: 江南七怪中老大柯正恶,动手之前: “你拿命来......。” 交手之后: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柯某皱一下眉头,便不算好汉。” 哎..... 于是,和这位柯大侠同命相连的我,也决定: 万不能当怂包软蛋,任人宰割,她要宰我,我也要打她几拳才好。 这么想着我双手也就握起了拳头。 眼看鬼婴婆婆离我越来越近,她身上还散发着烂肉一样的臭味,无孔不入,慢慢飘进我的鼻孔。 她倒也干脆,再没有对我进行威胁恐吓,直接就动了手: 只见她直接抬起右手,向我的脸上扇来,毫无招式可言,且动作缓慢。 我心想: 你这不就是扇耳刮子吗?还以为你要怎么宰我,这种速度,想打到我,做你的黄粱美梦。 见她的右手快到了我的脸上,我就计划着: 用左手抓住她的右手手腕,再用右拳给她脸上狠狠来上一下。 虽然这是很简单的一招,可此时的我还是心中忐忑,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残影从我身边窜出,一掌拍向了鬼婴婆婆的脑门,另外一只手往后拨的我退了两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鬼婴婆婆直挺挺的向后倒去,一对小眼睛睁的大大的,右手还保持着扇我的姿势。 “小零你是不是脑袋缺根筋,这鬼婴婆婆抱过无数的死婴,她身上岂是你能碰的?” 我正被这突然发生的一幕惊得定在原地,却听师兄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的声音很大,有些焦急,更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以为她不知你心中所想,她就是故意引你出手,一旦你碰到她,必定染上尸毒,一时三刻你的小命就没了,难道你看不出她有多阴险狡诈?” 我还没从刚才懵逼的状态中醒过神来,师兄就接着对我呵斥道。 “我见她要打我,自然不能被她白打,师兄,刚才你不是说不管我吗?” 听着师兄的责备,我突然觉得有点委屈,心想你刚才不是想要她的金条,不管我的死活吗? “你......,哎,也不能全怪你,是我考虑不周,我还想你从她下山的样子应该能看出她自身没有半点武力,也就是个八十多岁的老太婆,她要收拾你,你只需躲避逃跑,她就奈何不了你。” 接着,师兄给我说了他想象中,也是计划中事情的走向: 原来师兄从听到鬼婴婆婆说他有好多钱财时就开始演戏,想让鬼婴婆婆说出金条的所在。 我怒斥鬼婴婆婆,这一点他是万万没想到的,不过想那鬼婴婆婆的腿脚,也追不上我,他索性就顺水推舟,假装不管我的死活,还故意说我爸让他保护我什么的,也是为了让鬼婴婆婆彻底放松警惕,真的相信他是村儿里花钱请来的。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我这个从出门就吓得半死的胆小鬼,在鬼婴婆婆要弄死我时,居然变成了一个无所畏惧的愣头青,还准备还手,破罐子破摔的本事倒不小。 “幸亏你没出事,不然暂且不说你父母那边,师傅那边我就没法交代,他老人家估计会把我绑起来当球踢。” 师兄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末了还开了一句玩笑,显然是为了让我放松心情。 “怎么会?师傅以前和我在一块儿很是和蔼可亲,不会那样对你的。” 我想起以前和师傅待一块儿的时光,有些怀念。 “那是对你,再说你是没见过师傅的另一面,什么和蔼可亲,就是个老顽童。” 听师兄说老顽童,我不禁想起武侠小说里的周伯通,还有他自创的双手互博术,想象师傅左手打右手,有些莞尔。 “手!师兄你的手!你的右手......” 我突然想到师兄拍了一掌鬼婴婆婆,又说她全身都是尸毒,染上立马会死,瞬间心急如焚,指着师兄的右手,焦急的大声喊道。 师兄可能也想起了师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伸出右手,看了一眼。 见自己的右手并没有异样,顺口说道: “我的右手?咋了?没事啊!” 可他刚说完,突然又明白了我的意思,哈哈哈的笑了几声,接着说道: “放心吧,我的手没事,我拍她的那一下,有道气护体,是隔绝了尸气的。看来你还知道关心师兄,应该是不生师兄的气了。” 听师兄说他没事,我长舒一口气,师兄要是为了救我赔上自己的性命,我怕会内疚一辈子。 师兄的后半句话,让我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毕竟我真以为他为了金条不管我了。 看着师兄还在满脸笑容的看着我,我突然觉得有些恍惚,有点儿看不透他。 他面对我父母时,特别的恭敬,还有些拘谨。 面对鬼婴婆婆时,脸色一直保持冷酷,从来不多说一句话,甚至是一个字。 可只有我和他两个人时,虽说刚开始他话也不多,可现在慢慢熟悉之后,他不但话多了起来,还显得有些调皮。 我心想: 这才是这个年龄段的年轻人在一块应有的感觉,那个冷酷的他,总感觉很有距离感,和学校的老师给人的感觉一样。 可我也知道,师兄不会一直都是如此,毕竟,在我家卷旱烟时他露出的表情,就注定他有段痛彻心扉的过往,会不停地剥夺他的欢乐,将他变为一个冰冷的道士。 师兄没事,我才盯着躺在地上的鬼婴婆婆,心想: 今夜总算有惊无险,前一分钟,这鬼婴婆婆还自认为她为刀俎,我为鱼肉,计划着引我上当,用尸毒毒死我。 而我呢?还在纠结死之前要不要说些豪言壮语。 可现在,我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她自己却躺在了地上,她应该是后悔提前说出了金条所在,死不瞑目了。 真可谓世事无常,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第9章归属问题 师兄见我盯着死去鬼婴婆婆看,收住了笑容,走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道: “这鬼婴婆婆害死三个无辜的婴儿,本就罪有应得,你不必多想,只是这鬼婴倒是有些让我为难了。” 师兄说完,转头看向被他困住的鬼婴,眉头紧锁。 听完师兄的话,我也转头看向那一动不动鬼婴,只见他此时一脸平静,双目紧闭,没有了先前的凶相,反倒有些可爱。 我被自己吓了一跳: 这可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小鬼啊,怎么能和可爱扯上关系?自古以来都有鬼迷心窍的说法,我莫不是也着了这小鬼的道? 我赶紧甩甩头,对着师兄说道: “师兄,你不是说鬼婴婆婆前面养的鬼婴都是被打的魂飞魄散了吗?” 师兄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不过他却摇头: “这鬼婴其实没有过错,他能有多少灵智?只是被养鬼人控制而已,说起来还有点可怜。本就死于非命,死后魂魄还被拘禁,无法重入地府轮回,哎......,实在不行也只能如此了。” “鬼婴婆婆现在已死,没人控制他了,要不你就替他超度一下,让他再去投胎?” 我怕师兄听了我的话真的打散这鬼婴,所以连忙说道。虽然什么超度,投胎的我只是在电视上看过。 师兄的话很是在理,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那鬼婴婆婆,鬼婴就如她手中的凶器,就比如说有人持刀行凶,总不能将责任归咎于这把刀吧。 其实就算没听到师兄的话,我也已动了恻隐之心,因为被定住的鬼婴,其实就是一个婴儿模样,只是一想到他是一只鬼,我这心里就有些发毛。 “虽说他三魂七魄怨气十足,可若是没有吸收这北泉的阴气,我还是有办法化去他的怨气,送他重入地府轮回的,可现在......” 师兄的话,让我很是震惊,也对这北泉越发好奇。先不说这北泉与我的左眼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还是阴间之物,就现在这鬼婴只因吸收了北泉的阴气,就不能重新投胎,当真匪夷所思。 我料想师兄一定还知道更多关于北泉的事情,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心想着要不想个法子套他的话,可想了大半天,也没想到什么奇谋妙计,智商感觉总是欠费,也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师兄自然不知道我准备算计他,就算他知道了,也是对我的智商很是放心的。此刻他还是盯着鬼婴一动不动,应该还是没有想出完全之法。我怕说话影响他的思绪,也就没再出声,和他一样看着鬼婴,可心里还是一直想着北泉的事情。 突然我想到了我上次来北泉晕倒时模糊听到的那个女童的声音,我一直怀疑那是幻觉,可后来听师兄说了鬼婴的事情,我又自然而然地以为那是鬼婴发出的声音。 可现在细想,那声音明显是个六七岁的女童,这鬼婴看着就是刚出生孩子的大小,甚至更小,就算说太小的孩童声音听不出男女,可这年龄对不上啊。 我心中起疑,自然把这些告诉了是师兄,没想到师兄听完神色大变,焦急的开口道: “什么,你听到了泉灵的声音?你怎么不早说?泉灵说了什么?” 我心想你那会凶神恶煞一样,再说我晕倒时迷迷糊糊地,也不确定那是不是幻觉,哪儿敢给你说啊。 心中虽这样想着,却也不敢怠慢,将那天传入我耳中的话一字不差的告诉了师兄,还有看到古代宫殿前站着一个人的景象,也给师兄描述了一番。 师兄听完之后,又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后,他才开口道: “泉灵突然苏醒,也不知是福是祸,你看到的幻想应该是阴间之物。不过这些现在我还是没有头绪,鬼婴我却有了处理之法。” 师兄说完,在附近找了一颗柳树,从树上摘了一片叶子,走到我身旁指着那片叶子说道: “就靠它了,小零你记不记得你爸说过你们村子里三个死去的婴儿额头都有柳叶一样的印记?” 见我点头,师兄接着说道: “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是因为柳树属阴,可吸引魂魄,招魂幡就是用柳枝做的。鬼婴婆婆利用柳叶作为媒介,勾出了三个孩子的三魂七魄,鬼婴才得已吞噬,所以那些婴儿的额头才有柳叶印。” 我恍然大悟,不过还是疑惑师兄如何用这柳叶处理鬼婴。 师兄的行动马上就让我知道了他的方法,师兄让我和他一块走近鬼婴,将柳叶伸手给我,我赶紧将这片叶子双手捧在手中,师兄莞尔一笑,伸出他标志性的剑指,指向了鬼婴,嘴里叽里咕噜的念了一声咒语,最后喊了一声“收!”,同时将剑指指向我手里的柳叶。我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只见那鬼婴化为一道黑色的气,瞬间就钻进了这片柳叶当中,消失不见了。 我睁大了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手中的柳树叶,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怎么样?神奇吧,赶快收起来吧?” 师兄见我像个傻子一样瞠目结舌,得意的说道。 “神...神奇。” 我结结巴巴的说道,下意识的把这片装有鬼婴的树叶捧到师兄面前,眼睛还是盯着手掌当中。 “我是说让你收起来,归你保管,你给我作甚?” “啥?归我保管?” 我惊叫一声,差点就把这片叶子丢在了地上,一脸惊恐。 “当然归你保管,都说了我修的道法是阳法,我带着他能受的了?你是不是想让他魂飞魄散?” “当然,你也不用害怕,他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 “一时半会不醒,可过了两时一会呢?我可不想被他吞噬三魂七魄。” “那就扔了吧,到时候他醒来你们村子就又有倒霉的孩子要遭殃喽,你拿着,至少他还出不来的,对你还有好处,你执意不要,也只能扔了。” 最终,在师兄的威逼利诱之下,这片装有鬼婴的柳叶还是落在了我手中,我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心想: “福依祸所存,祸依福所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有人自杀跳楼,只断了几根肋骨,有人从炕上滚下来,却成了植物人这世上的事情,有谁能说得清楚呢?就算出什么乱子不还有师兄嘛!” 这么想着,我也就坦然了。眼见着鬼婴何去何从的问题已经解决,可这鬼婴婆婆的尸身该如何处理,我一下子又犯了难,可师兄却不以为然,竟然赶紧到鬼婴婆婆住过的窑洞,去找那三根金条。 我心想你还真是财迷心窍,一刻都耽搁不得,就算你缺钱,连道袍都洗的发白,可也不急于这一时吧,至少先把地上躺的这位解决了啊。 不一会,师兄就从山洞里出来了,与鬼婴婆婆不同,师兄几个纵越就下了山,几步来到我身前,将一个黑色的木盒子放到地上打开。 我一下子就愣住了,只见这盒子当中安安静静的躺着三根金条,在月光下还一闪一闪的冒着金光,虽说我看不出每根的斤两,可看其宽厚,也与鬼婴婆婆说的两斤相差无几了。 “这是?我们是发财了吗?” 第10章恢复生机 第11章口吃少年 第12章刀凡 残戚 这少年接过自己的短刀,从怀中扯出半截黑布,包住刀身揣进怀里,然后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说道: “谢谢!” 师兄看了一眼居然啥话没说,转过头去和那两个中年人处理转账的事宜了。 我知道这少年是在谢师兄,可师兄居然直接没搭理人家,我赶紧走过去拉起了这个少年,说道: “别这样,赶紧起来!” 我心想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父母只跪天吗?师兄虽说确实帮了他,也没必要行这么大的礼啊。 出乎我的预料,那装金条的箱子居然也年代久远,这古董店也收了,三根金条,加上箱子,再减去替这少年付的五万违约金,最终我和师兄新办的卡上收到了七十五万的转账。 师兄好像见了这少年之后便没有了那财迷的样子,恢复了以前冷酷的模样,话也少了好多,把钱交给了我保管之后,便招呼我和这少年出了这古玩店。 昨天我和师兄虽然抱着三根金条,可身上的现金都不超过二百,今天一下子成了小富豪,我一下子感觉很不真实。 没有在古玩街过多停留,我们三个找了个面馆去吃饭,本来就到了饭点,又耽搁了一阵,这会儿确实也饿了。 在吃饭的时候,我和师兄也知道了这少年居然姓刀名凡,刚满十七岁。我从来没有听过有刀这个姓,所以比较惊讶,但怕这少年说话比较费劲,就问了一下师兄。 师兄解释说: “这个字作为姓氏要读作:diāo,相传是刁姓的前身,也有人说是三国时有蜀人为避难而胡乱改的姓,具体是怎样的也就不得而知了。” 师兄说完,刀凡接着开口道: “恩人说的不错,我祖上确实在川蜀之地,不过后来因为种种原因,移居至本省。我的这个姓氏外人也是读作:diāo,不过我们自己却是读作:dāo的。” 听着刀凡说完这些话,我很是惊讶,奇怪的看着他,不是因为他说话的内容,而是他和那会在古玩店门口完全像换了一个人,说话很是流畅,居然没有一点儿结巴。 师兄好像没有注意到这些,不过他没有在刀凡的姓氏上做过多的纠缠,反而开始纠正起刀凡对他的称呼,说道: “你不要叫我恩人,我叫梁泽,你叫我梁哥就好,我旁边这个是我的师弟,比我小不了几岁,名叫江零,你就叫他零哥吧” 听完师兄的话,刀凡点头说好,接着各叫了一声梁哥和零哥便不再开口了,看来是一个闷葫芦。 我自然赶紧笑着点头回应,顺便半开玩笑的问他怎么说话不结巴了。 刀凡听完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我也不知道,我虽然不爱说话,可以前说话都挺正常的,自从把这把祖传的刀卖给那家店以后,我就不自觉的说话开始结巴,不过现在突然又好了。” 听刀凡说完,我觉得简直匪夷所思,一把刀居然可以影响人说话的连贯性。 师兄好像更在乎刀凡的那把刀,还有他的刀是祖传的,为什么要卖掉,要知道那古董店的人说刀凡的刀当时可是一共卖了八十多万的,比我们的三根金条都值钱。 在师兄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刀凡坚毅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从怀中掏出那把他用黑布包着的短刀,隔着黑布轻轻抚摸着刀身,慢慢开口道: “这把刀名叫残戚,是我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要不是妹妹病重需要用钱,我绝不会卖掉它的。” “你妹妹得了什么病?可好些了?” 师兄听我这样问,从桌子底下踢了我一脚,我正要开口问他为什么踢我,却见师兄瞪了我一眼,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却没有出声,但从嘴型我看的出师兄在说我脑子缺根筋。 经过这几天和师兄相处,和师兄相比,我确实脑子有点不够用,或者说不愿意动脑子。 我止住了话头,仔细一琢磨,瞬间也就明白了师兄为什么踢我。 刀凡说他妹妹病重才卖刀的,可现在他又把卖刀的钱一分不少的还给了古董店,也就是说她妹妹的病根本就没用上这钱,而且他现在的表情更是说明一切。 正在这时,服务员端来了我们要的三碗面,我从桌子上赶紧拿了三双筷子,给师兄和刀凡一人给了一双,刀凡接过筷子对我说谢谢的时候,一滴泪珠从他的眼角滴落。 刀凡心情不好,吃饭自然也就没什么胃口,可师兄也心不在焉,筷子都没动。只有我像饿死鬼投胎,狼吞虎咽吃完自己的,又不要脸的把师兄的一碗也吃了,正所谓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吃完饭,我看了一眼自己屏幕都烂掉的手机,已经下午三点了。 我这饱受摧残的爱机,陪伴了我整整四年,虽然破旧,却是我大一寒假靠自己打工挣钱买的,所以格外珍惜。不过如今自己口袋里可是装着几十万的,这历经风雨的老伙计怕是也该退休了。 可又一想,这钱主要都是师兄的,我只是在保管,看师兄卖金条时那财迷的模样,要是我敢动他的一分钱,不得拿着两把西瓜刀追我到天涯海角。 出了饭馆,师兄的思维又一下让我措手不及,刀凡也极力拒绝,因为师兄执意要给刀凡的那把残戚买个刀鞘。 好在这古玩街上就有做刀鞘的工匠,一个木头刀鞘,居然花了好几百块钱,不过这匠人效率确实高,不到半个小时,一个黑色的刀鞘就套在了刀凡的残戚上,当然,颜色是刀凡自己选的,也不知道那木头是什么树的,居然黑得发亮。 刀凡爱不释手的又在上面包上一层黑布,塞进了怀中。我心想你可真会挑颜色,这刀身是黑色,刀鞘居然也选了个黑色,就连包的布都是黑色的。 刀凡收拾好残戚,定定的看着师兄,我一想糟了,这个闷葫芦不会又要下跪吧。 师兄似乎也有同样的忌惮,赶紧走到刀凡身边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的这把残戚不是等闲之物,你要好好保管,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就算要用也得提前告知于我。” 刀凡默默的点点头,嘴巴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要说什么,又没开口。 “小刀,你要说什么尽管说吧,是缺钱吗?不用担心,我们有好多钱的,对吧师兄!” 我以为刀凡是缺钱,又不好意思开口,连忙开口说道,又怕师兄这个财迷反对,还对着师兄挤眉弄眼了一番。 “不,不是,我想跟着你们,我现在没有一个亲人,就剩我孤身一人。” 刀凡见我理解错了他的意思,连忙开口道,说完深深的低头不语。 第13章病的蹊跷 第14章动一下 第15章狼狈为奸 第16章寻坟 第17章古书异动 奇异的古书符号,躁动的鬼婴贝贝,让我一下手足无措,只能定定站在原地。 那些符号慢慢挣脱书本的束缚,开始在我眼前不断呼啸而过,最终停在我头顶上方盘旋,似是要飞走一般。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小心翼翼抬起头,准备一看究竟。 月色如水,清澈温柔。 那些奇异的符号,此时正沐浴在月光之中,如鱼得水,又似囚鸟出笼,终得自由。 我看的有些入神,就像我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正如那夜在北泉融入天地一样。 这种感觉很是奇妙,如灵魂出窍,让人迷醉,无法自拔。 可这世间越美的事物越不长久,就如昙花一样,只能一现。在我沉醉的弹指之间,这些符号忽而扶摇直上,冲向天际。 我望着它们远去,心中竟满是失落,却也别无他法,想挥手告别,又迟迟抬不起胳膊。 一眨眼的时间,我目光能触及的地方,那些奇异的符号再无半点形迹。 我低下头来,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脖子,感觉就像做了一场梦。 可正当我准备继续翻阅古书之时,却斜眼看到肩膀上一片柳叶直立而起,一动不动,正是鬼婴贝贝。 看他的样子,似乎也是在仰望天空,可那些符号早已不知飞向何方。 我忽然想到这贝贝可是鬼啊,搞不好真能看到些什么呢。 也继续抬起头向空中望去,不看不知道,一看真得吓一跳。 夜空中悬挂的那一轮圆月,此时外圈居然裹上了一层黑色,当真古怪至极。 此时我恨不得自己有一双千里眼,可以一看究竟,此时月亮周围的那一圈黑色,肯定与飞向天空的那些符号有关。 忽然我感觉肩膀上有异动,低头一看,贝贝早已不在肩头,又钻进了衣兜,只有衣兜口的一点绿色。 我无奈笑骂了一声胆小鬼,便又抬起头来。 可我再望向月光之时,已然发现那月亮已恢复了正常,可目光之中却浮现出一个个黑点,由远及近,慢慢变大,最后慢慢展露真容,正是那些飞走了的符号。 我心想这是不是再给我演示那套从天而降的掌法,师傅还当真知晓我心中所想。 那些符号下落的速度很快,转眼间就快到了我头顶,我心想它们肯定要落回书中,赶紧摊开古书,等待它们归位。 可他们下落的位置,让我不由得想骂娘。 如果说此刻我的眼皮是一座大铁门,那么关门的就是一个九十岁的老大爷,而那些该死的符号,就是专业赛车手驾驶的超跑,等你的铁门关上,怕闻到的尾气都是过期的。 我瞬间万念俱灰,心想下半辈子我怕要带个墨镜,再到丐帮借一支打狗棒,从此喝汤撒一档,撒尿呲一鞋,告别这世界的花花绿绿了。 奇怪的是,过了好久,我都没感觉眼睛中有一丝疼痛传来。 我心想:难道是我慌忙闭上双眼,真的挡住了这些不速之客?右眼虽然不确定,可我闭眼之前明显感觉左眼中有东西鱼贯而入啊?难道是错觉? 顾不上许多,我慢慢试着睁开了左眼,映入眼帘的,居然全是一片绿色,再无其它。 我惊叫一声,赶紧又闭上了眼睛,差点哭了出来,虽然不是一片黑暗,可这以后眼前全是绿色,谁受得了?再说我是男人,天生就不喜欢绿色。 奔溃过后,我狠下心来,索性一下两只眼睛都睁开来。 右眼睁开后,眼前的景象让我感觉劫后重生。 我的右眼还好没有失明,可这左眼之中为何全是绿色? 我右眼艰难的向左眼的方向望去,虽然只看到了隐约的一点东西,却足够让我暴跳如雷。 这该死的鬼婴贝贝,此刻正堵在我的左眼之上,难怪我左眼前一片绿色。 这该炖汤的玩意儿,此刻还不停地往上拉我的左眼皮,就差钻进我的眼珠子里。 此刻再也顾不上他是一只货真价实的鬼物,一把揪在了手上,怒气冲冲的看着他,就差往上面吐一口口水。 过了几秒钟,我硬是没有组织出骂他的语言,也就愤愤不平松开了他,准备合上古书,这古怪的书我是不敢再看了。 古书上空空如也的第一页,提醒我刚才发生的一切真的不是梦,可那些符号到底有没有飞进我的眼中,我就不敢确定了,毕竟当时发生的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 贝贝这次却是不依不饶,一瞬间又飞向了我的左眼边,开始玩弄我的左眼,还不时亲昵的贴在眼皮上一动不动。 我怕他真的在我眼皮上安了家,急忙就要扯下他来,我可不想让别人看着我一个大男人,画了绿色的眼影。 “哐啷!” 正当我和贝贝纠缠的时候,厨房里传出一声碟碗碎裂的声音,我离厨房有十米左右,听得十分清楚。 心想这刀凡做事挺沉稳的,洗个锅咋还把碟碗给摔了。 贝贝听到这一声响,奇迹般的不在嬉闹,丢下我,快速向厨房的方向飘去。 与此同时,师兄也匆匆冲出卧房,向厨房奔去。 见此情景,就算我脑袋再缺根筋,也能想到厨房中出事了,胡乱将手中的古书塞进包裹,随手一提,向厨房飞奔而去。 踏进厨房,只见地上有摔碎的碟碗碎片,刀凡也坐在地上,师兄正在扶起刀凡,脸色十分难看。 刀凡抓着师兄的胳膊站起来,脸色也是蜡黄。 “取出你的残戚,小心戒备,凭你的直觉,有什么靠近你,就刺过去。” 师兄如临大敌,对着刀凡说道。 说完之后,师兄闭上双眼,两手同时捏起剑指,开始做出一串奇怪的手势,像是电视上道士施展法术时的动作,较之又更为复杂。 刀凡也没闲着,听完师兄的话,从怀中赶紧掏出他的残戚,扯掉包着的黑布,接着“哗!”的一声,就已宝刀出鞘。 我心中纳闷,却也不是询问的时候,觉得自己也应该做点什么,可找来找去硬是没找到菜刀,无奈之下,只得顺手拿起还粘着面粉的擀面杖,也四下警戒起来。 第18章黑色锁链 师兄说过,今夜刀凡妹妹的魂魄会现身,可现在明显出现的变故,看师兄的模样,八成也与鬼物有关,而且与鬼婴贝贝不在一个档次,当时在北泉,师兄那可是一脸风轻云淡。 贝贝早早的就飞进了厨房,此刻却无影无踪,我拿着擀面杖,四下找寻起来。 深怕他嘚嘚瑟瑟,让未知的鬼物给吞了。 师兄可是说过,鬼物之间是可以互相吞噬的。 我瞅遍了厨房的每个角落,依旧不见贝贝的踪影,不禁有些着急,师兄正在做法,我也不敢打扰,只能将目光转向刀凡,准备小声问他。 可当我刚转头看向刀凡时,立马惊的大叫一声: “小心脚下!” 此刻,一根碗口粗细的大黑锁链,表面黑气缭绕,正悄悄伸向刀凡的脚踝。 刀凡听见我的提醒,也是反应神速,看向自己脚下的同时,挥舞着手中残戚,狠狠的向地上的黑锁链劈砍而去。 我虽然又惊又怕,却也不能干看着,也是跨步向前,抡圆了手中的擀面杖,砸向这诡异的黑锁链。 可我的擀面杖就像打在空气上,穿透而过,直接砸在了地上,震的我虎口发麻 可我顾不上这些,手中的动作不停,一连挥出四五下。可由于用力过猛,“咔嚓”一声,擀面杖居然被我抡断了。 我不自觉停了下来,抡着半根擀面杖的胳膊也停在了半空。 白色的面粉在整个厨房四散飘落,还有一部分似是厌倦了飘零,已开始簌簌而下。 此刻的刀凡,居然也是一动不动,保持着砍向地面的动作,不过那黑锁链此刻也停止了缠向刀凡的脚踝,也是静止下来。 我暗自松了口气,扔掉手中的半截擀面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胳膊,望着虎口处流出的红色的鲜血,有些愕然。 可好景不长,正当我甩着胳膊,却听见这地上的锁链中传出一声冷哼,如九幽地底传来的一样。 接着,地上的黑锁链抖动了一下,表面的黑气也是更加强盛。 我无计可施,只能用双手去握住铁链。看着沾满鲜血的右手,心想但愿如电影上一样,我的血有驱邪避鬼的作用。 可事与愿违,这黑锁链根本不是实体,我根本就碰不到它,看着自己的鲜血不断滴落,也是没起到半点儿作用。 眼看着黑色的锁链缠上刀凡的脚踝,我急的跳脚,却没有半点儿法子,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刀凡还是像石化了一样,一动不动,我心想他被这鬼东西缠上,肯定是要死的,可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袖手旁观。 如今之计,不管师兄做法是否完毕,只能强行喊他了。 正当我准备大声喊向师兄时,贝贝神出鬼没,突然出现在我眼前,接着居然冲出师兄的封印,从柳叶中钻出来,显出真身。 这是自贝贝第一次从柳叶中出来,也是我第二次见到他的真身。 虽然之前他在柳叶中时,我和他一直玩耍嬉闹,可此时见到他的真身,还是不免有些害怕,不自觉的后退了两步。 贝贝还是身着大红的小寿衣,不过整个形象,与那日在北泉看到的有着天壤之别。 粉雕玉琢,胖乎乎的脸上,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十分可爱。 贝贝刚露出真身,也不啰嗦,直接向着地上的黑锁链扑去,和那晚面对师兄一样,也是龇牙咧嘴,只不过此刻他的小尖牙已如珍珠一样亮白。 贝贝趴在黑色的锁链上,就如一只狸猫趴在巨蟒上一样,不断的撕咬。 黑色锁链受到贝贝的攻击,松开的刀凡的脚踝,转头将注意力放在贝贝身上,接着传出一声愤怒的声音: “小小鬼婴,敢阻碍本阴司拘魂,拘魂索定打的你魂飞魄散。” 话音刚落,那碗口粗细的黑锁链慢慢变细,到拇指粗细时,居然变成一条长鞭,呼啸着向贝贝身上抽去。 我瞬间就急眼了,深怕贝贝真的被抽的魂飞魄散,一步跨到贝贝身前,试图帮他挡住。 可刚才的情形立马重现,这黑鞭穿过我的身体,余势不减,向我身后的贝贝身上抽去。 我赶紧转过身来,眼前的一幕让我心中怒火更盛。 那黑鞭结结实实的抽在了贝贝身上,没有发出一点声响,可贝贝一下就倒飞了出去,落在了墙角边上。 贝贝身上的小红衣被抽成了碎片,一片一片的散落在空中,又立马消失不见了。 贝贝身上只留着一个也是红色的肚兜,趴在地上,眼睛通红,对着空中的黑鞭还是龇牙咧嘴,没有半分畏惧。 看到贝贝被打成这样,眼看着这黑鞭又要蓄势而下,我急的抓耳挠腮,却没有一丝办法。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八卦道印飞驰而来,把贝贝挡的严实,那黑鞭抽在八卦道印记上,道印纹丝不动,反而黑鞭自身黑气不在浓郁,有分崩离析之态。 这道印的主人,不是师兄还能有谁。 柳暗花明的一瞬,让我欣喜若狂,情不自禁喊了声 “师兄!” 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可此时师兄虽然双目已睁开,可表情更加凝重。 我心想恐怕事情还远远没到可以松懈的地步。 果然,那黑鞭抽打在八卦道印上数击后,不见有任何成果,便化作一阵黑烟,消失不见了。 师兄收起八卦道印,骤然冲向门外,我想跟出去,又怕刀凡和贝贝有什么意外,止住了脚步,走向刀凡。 在我就要伸手去扶刀凡之时,刀凡就像被重新按了播放键,一下恢复了正常,见脚下已空无一物,抬头迷茫的看着我。 可此时情况危急,师兄一到了屋外,我哪能再跟他啰嗦,一把拉着刀凡往屋外冲去。 贝贝似乎和我心有灵犀,抢先一步已飞出了房门。 出门后,眼前的一幕令人震惊。 房屋不远处的地上,师兄单膝跪着,嘴角有鲜血渗出,但他却仰着头,目光死死的锁定前方。 在师兄的对面,一个身披黑袍的中年人,离地一米左右,飘浮在半空。 此人个头低矮,身宽体胖,面容却黑瘦凶悍,冷笑着俯视地面,那条大黑锁链,此刻却幻化的只有我手腕粗细,被他握在手中。 第19章黑无常 最主要的是他的帽子,黑色的锥形长帽,与西餐主厨的不同,顶上尖尖的,倒是与我印象中黑白无常头顶的一般无二。 “本想悄无声息拘走这小子的魂魄,看来是行不通了,为了不走漏本阴司私上阳间的消息,今日你等全都得消失。” 这黑脸汉子,更确切的说应该是黑鬼,阴恻恻地说完,阴鸷的目光,在我们三人一鬼身上来回扫荡。 听他的口气,不仅仅是弄死我们,怕我们的魂魄都要消散。 而且与那夜在北泉不同,师兄明显已经重伤,而这黑鬼却安然无恙,怕是三十六计的上计也无法施展。 “人走阳关道,鬼过奈何桥,刀凡阳寿未尽,纵然你黑无常贵为阴间鬼司,也不可倒行逆施,不顾天道,私上阳间,擅自拘魂吧?” 师兄缓缓站直了身体,伸手擦拭了嘴角的鲜血,看着对面的黑脸鬼说道。 神色坦然,不卑不亢。 我心想:果然不出所料,这带锥形长帽,手握黑锁链的主,真是阴曹地府中,黑白无常中的黑无常。 这么想着,我反倒不是那么害怕了,脑海中还浮现出影视剧中的一幕,那黑白无常被一只猴子吓得屁滚尿流。 “你等消失了,谁能知晓今日之事?嘿嘿嘿!” 黑无常对师兄的话不为所动,阴险的笑着说道。 “大胆!不说酆都大帝,就凭五方鬼帝的神通,岂能察觉不到你的所作所为?你虽久在阴间,怕也没尝九幽地狱的滋味吧?” 师兄说的慷慨激昂,我深受感染,走到师兄身边,也开口道: “你这个黑鬼,当心我叫来齐天大圣,打的你屁滚尿流!” 说罢,摆了个自认为很帅的姿势,洋洋得意。 我的话说完,气氛一下诡异的安静下来,从所未有的静。 我感觉奇怪,看向师兄,只见师兄此刻又抬起了右手,但不是擦拭嘴角,反而扶住自己的额头,看的我百思不得其解。 黑无常愣了几秒,然后浑身剧烈的颤抖,我想自己的话果然有效,他都吓成这样了,还不赶紧逃之夭夭。 可接下来,黑无常手中的锁链径直向我冲来之时,我才如梦初醒。 这家伙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而是被气的。 我不明所以,也不知该如何抵挡,一下愣在原地,思索着难道是自己说错了什么? 黑无常可不给我反省的机会,锁链飞过来的同时,他也迫不及待地向我冲来,感觉像受了奇耻大辱,不亲手了结我,难消心头之狠,自己的锁链都不行。 就在此时,三个两大一小的身影瞬间也冲了过来,挡在我身前。 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三个身影仰面倒飞,重重砸落地面,然后一动不动。 黑锁链受到阻挡,气势减弱,在我眼前停了下来,可我哪有心思注意它,赶紧向地上的两人一鬼望去。 师兄和刀凡,身体扭曲,嘴角鲜血狂涌,不省人事。 贝贝更是惨烈,浑身基本透明,快要消散。 我想要大喊他们的名字,可嗓子眼像被堵上了一层棉花,干张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黑无常的锁链一击之下,师兄刀凡两人生死未卜,贝贝也快魂飞魄散。 黑无常却未就此作罢,转眼之间,凌空到了我头顶,右手成爪,向我的头天灵盖抓来。 我悲愤交加,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握紧拳头,又化身为那夜北泉的愣头青,准备挥拳。 我跟师兄、刀凡相识不过才数日,也不是至情的血脉关系,贝贝更不用多说,就是藏身我口袋里的一只小鬼。 可即便如此,在我性命攸关之时,他们不顾自身的安慰,挺身相救,这世间,这样的人怕不多见,在阴间,这样的傻鬼定也定寥寥无几。 我知道自己也要死了,能和他们一块死,我死而无憾,可要是想为了什么而死,我肯定死不瞑目。 我们好端端的在家里待着,根本没招谁惹谁,可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尊瘟神,二话不说,就要拘走刀凡的魂魄,我们难道要袖手旁观? 真是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谁都不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可这么死去也太令人难以接受了,我要是说因为我威胁黑无常不成,被他恼羞成怒而杀,鬼都不信。 黑无常的利爪马上就碰到了我的头发,我的拳头却始终够他不着,就似水中花,镜中月,近在咫尺,又远在天边。心想: 哎,罢了,就算打到他,估计也是隔靴搔痒,对他没有半分威胁,还不如省省力气,好好摆个姿势,体面的死去。 于是收了拳头,闭上双眼等待。 如此一来,反而心静如水,这二十四年的一点一滴,像快进的电影在我脑中忽闪而过,除了父母,这世间不舍的,也只有师傅无道一人而已。 那八年寒暑不断缔结的师徒之情,终究还藏在了我内心深处,不到如此境况,我怕都不自知。 除了舍不得师傅,自责还没有为父母尽孝之外,我唯一遗憾的,就是马上要死了,却连姑娘的手都没拉过,真是人生一大憾事。 一眨眼的时间,感觉漫长的如一个世纪,当我再次睁开双眼时感觉浑身竟轻飘飘的,似要腾飞而起。 就如儿时常做的飞翔之梦,于是脚尖轻点地面,渐觉身体上浮。 眼看着脚下已离地半米左右,忽而感觉背后有危险。此时的我,如同肩生双翼,后脑生双目,在空中微微侧身,就躲开了背后的攻击。 用脚指头想,我也知道背后偷袭的是黑无常,只不过就在刚才,他不是已经对着我的脑壳施展了他那形似九阴白骨抓的手段了吗?难道是我的头太硬,他的爪子无可奈何? 正当我要转头时,却见脚下地上趴着一个人,穿着很是熟悉,姿势更是奇特。 他身着宽松的白色短袖,发白的牛仔长裤,脚上是一双一看就是地摊货的蓝色帆布鞋。 再看他的姿势: 面部着地,身体笔直,双手却背负在后背,怎么看都觉得别扭。 “这人穿着倒是很有品味,与我不相上下,但他的这姿势,是用头在做俯卧撑吗?” 我俯视着地上这人,思索他这造型的由来,不自觉笑了出来。 “喂,小零!你的心是有多大?都成鬼了,还没事对着自己的尸身傻笑。”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地上另外一边传来。 我赶紧转头看去,因为这声音的主人,正是我认为已经死透了的师兄。 师兄一只手支撑着地面,一只手扶着胸口,慢慢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翻着白眼向我看来。 “你没死啊,师兄,太好了!” 我惊喜的向师兄飘去,心念所至,身体也落到了地面上。 “我是没死,可是你死了,你刚才嘲笑的那具尸体,正是你自己的,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20章黑袍女 第21章神经病? 正当我感觉压力山大时,黑无常却令我大跌眼镜,他不但没有攻击我们,反而挥舞着黑锁链,黑气翻滚之下,继黑袍女之后,眨眼间也是消失在原地,貌似也走了。 他离开之时,脸上看不出一丝喜怒哀乐,更是一句狠话都没放,在我的想象当中,此情此景,他最起码要说一句“你们给我好好等着”之类的狠话。 黑无常离开得干脆利落,发蒙的我却是久久回不过神来,师兄见此,出声喊道: “喂,江大侠,醒醒,他都被你的气势所折服,你还要追下去再大战三百个回合吗?还有,你不想真死的话,赶紧找个地方魂魄归位,时间拖得太久,你就真的要随他而去了。” 师兄说完,我自然不敢怠慢,赶紧停止发愣,听他的口气,我是能活过来的,只是他说的找个地方是几个意思?难道让我魂魄归位还要举行个特殊仪式,找个祭台之类的地方吗? 师兄将嘴角的鲜血擦拭干净之后,本来白净的脸上,此刻愈加苍白起来,显然伤势不浅。他走到躺在地上的刀凡身旁蹲下,如同电视上解穴一般,手指在刀凡的脖颈处轻点两下,然后缓缓起身,走到我的尸身旁边,笑了起来。 不久之后,刀凡慢悠悠地睁开双眼,先是一脸茫然,而后脸色大变,猛然起身,提刀便将我护在身后,周身陡然散发出一种莫名的气势。 刀凡身上散发的气势,似乎可以震慑人的魂魄,还令人心烦意乱,有股嗜血的冲动。 师兄定然也是有所觉察,几步走到刀凡身旁,拍了拍刀凡的肩膀,将刀凡昏倒之后发生的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师兄很不厚道,起先对我的描述倒是可圈可点,在他的口中我更如天神下凡一般。 可慢慢的,我就感觉不太对劲,他话语慢慢变味儿,他如恶作剧一样对我将死之时摆的奇葩造型,自己嘲笑自己尸身之事,无限放大,极其详细又略显浮夸地进行了描述。 刀凡先是听得啧啧称奇,听到我已是鬼魂,更是目光盯着我一动不动,当听我一人独战黑无常还全身而退时,更是满脸惊奇崇拜。 可是,慢慢的,他的表情变为一脸的不可思议,看我的眼神,也是由崇拜变为对智力障碍人士的深深同情,最后,不苟言笑的他,居然和师兄一块儿哈哈大笑起来。 我很郁闷,但毕竟师兄虽然有夸大其词的嫌疑,却也不失公允,只能尴尬地站在原地,摸着脑袋。 师兄这一段绘声绘色的演讲描述,最大的好处就是,刀凡散发出来的气势,已经慢慢收敛,最终彻底消失不见了。我尴尬的同时,刚才诞生的不好情绪也烟消云散。 不过,看着刀凡,我心头也是涌出一股暖流,他刚苏醒过来,只凭借昏倒前的记忆,本能的立马提刀护我,这份情谊,就值得我拿他当一生的伙伴。 回首往昔,我们认识的人很多,可称得上是朋友的又有几人?危难关头肯为你挺身而出的怕更是屈指可数吧。 师兄说我的魂魄入体,一定要选阴气较重的地方,中午去的坟地就是个不错的选择。 于是,师兄和刀凡抬着我的尸身,我环抱贝贝,又老路重走,赶往那属于整个村子的埋骨之地。 师兄和刀凡不知从小吃的什么灵丹妙药,虽然都是带伤之躯,更是抬着我一百多斤重的尸身,却是脚下生风,从村子到坟地的三四公里路半小时就已到达,还不带气喘的。 还魂的过程异常简单,甚至出乎师兄所料,原本的流程是师兄首先用道气牵引我的魂魄入体,而后再用了一张镇魂符镇压。 可事实上,当我的魂魄刚刚入体之后,师兄还没来得及掏出符纸,我就已经苏醒过来,满脸欣喜的看着他,惊的师兄都当场愣在原地,像看到了怪物一样。 俗话说,乐极生悲,这个诅咒在我身上十分灵验。 刚苏醒过来的我,想着自己死而复生,兴奋异常,一骨碌站起身来,却是立足未稳,浑身僵硬,结结实实的来了个舒展版的狗吃屎,啃了满嘴的土。 更奇怪的是,此刻我感觉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眼睛也不受控制地闭上,就像我的身体被兵冻了一样,我意识清楚,就是没有力气指挥它们。 我努力想睁开双眼,开口大喊,可总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内心焦急无比。 就在此时,突然那些先前飞入我左眼之中的奇异符号开始躁动,我能清楚地感觉到,它们不断变化组合,最终化为数条小蛇的形状,开始在我身体各个部位穿行游走,就像贪吃蛇一样。 而且,随着它们不断地游走,我慢慢恢复了对身体的控制权,五官也恢复了功能,眼睛虽然还是睁不开,却能动动眼皮,还恍惚间感觉有人在动我的身体。 五分钟之后,在这奇异符号化成的小蛇孜孜不倦地努力之下,我听见了师兄和刀凡的声音,虽然还是无法分辨他们说话的具体内容。 十分钟之后,我努力慢慢地睁开了双眼,发现自己已经平躺在了地上,刀凡正凑近我的脸研究什么,于是我俩开始大眼瞪小眼。 二十分钟之后,除了浑身酸痛之外,我已经可以正常活动了,小心翼翼的走了几步,转头看到了师兄,此刻的他,不知看到了什么,震惊的合不拢嘴。 半个小时之后,我体内的那些奇异符号缩小了上百倍,似乎在我体内游走,对它们消耗巨大,于是它们开始往同一个地方汇集,最后又回到了我的左眼当中。 我虽然搞不懂自己为什么可以看到如此荒谬的一幕,可自己身体已恢复正常,也就懒得再想。 此刻的我,不但身体生龙活虎,而且还感觉神清气爽,更不可思议的是,体内好似多了一股能量,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于是我就猛地向上狂跳几下,还一边跳一边挥拳,一方面感觉体内的力气需要发泄,另一方面,也算是庆祝一下自己死而复生。 “小零,你......你没事吧,浑身上下有没有一点儿不适?比如说腰酸背痛腿抽筋之类的?” “没有啊,我感觉浑身是劲,精神倍儿棒,要是给我来个自行车,我怕都能骑到八十迈。” 师兄见我起来之后就在原地撒欢,开口问了一句,满脸担忧之色。 听完我的回答,更是忧心忡忡,看着刀凡说道: “小凡啊,这下有些麻烦了,你零哥好像脑袋出现了问题,精神不太正常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22章科普 第23章不归路 我与刀凡正听得入神,对于这个问题,震惊的同时更加迫切地想知道原因----黑无常有千年的修为倒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他与白无常哥俩的故事流传甚早,千年肯定是有的。可师兄的后一句话所言极是,不说旁人,就拿师兄本人来说,当时收拾鬼婴贝贝时展现出来的实力,一看就是有真本事的,可面对黑无常还是毫无还手之力,由此可见黑无常实力之强横。但是,我这个啥也不懂的愣头青,让黑无常居然束手无策,虽说当时他有气急败坏的原因,愤怒将他智商拉成了负数,可对于魂魄之体我来说,黑无常就是我的天敌,收拾我就如探囊取物,简单至极啊。 师兄似乎是故意的,抛出最令人起疑的地方来吊我和刀凡的胃口,一个明知我们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当然,我与刀凡没让他失望,很识趣儿又很配合得同时把头摇得像拨浪鼓,让他很是满意,继而开始继续展现他的满腹才学。 “不知道!” 师兄说出了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之后,见我和刀凡呆若木鸡之余,忍不住想冲上去掐死他之时,赶紧又开口解释道: “具体原因我真的不知道,师傅只说过北泉散发的不是普通的阴气,而是精纯的混沌阴气,但是除了你,就算修为通天的鬼帝,也是吸收不了。至于古书上的符号,应该是混沌阴气的使用之法。我一直疑惑你魂魄入体不到一个时辰,为何身体就能活动自如。不说常人,就算是道门中人,不休养个十天半月,想站立起来都异常艰难。若是寻常人,更是要生一场大病的。可是,古书符号居然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令你恢复如初,当真神奇。” “那贝贝呢?你不是说因为他吸收了北泉的阴气,才不能重新轮回了吗?这么说他不也可以吸收北泉的阴气吗?” 虽然师兄说的话让我心中暗喜----搞不好我还真是灵泉转世,儿时吹的牛看来要成为现实了。 可转念一想在北泉发生的事情,很简单地找到了师兄话语中存在的漏洞,于是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 “不知道!” ...... 师兄对我和刀凡的科普,最终在他虎头蛇尾的两个“不知道”之下告一段落,我翻着白眼,刀凡像听天书一样左右顾盼,不明所以。 我知道,师兄明显还隐瞒了很多事情,比如说面对黑无常之时,他明显胸有成竹,说“又得靠我”的同时,一溜烟就跑到了我身后。 排除他是因为贪生怕死的缘故,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很确定黑无常伤不了我,所以才会有般“不仗义”的举动,何况当时我还未来得及给他说古书符号之事。 刀凡家的炕还算大,我三人躺着都有大的空隙。不过除了师兄呼呼大睡,就差放屁磨牙打呼噜之外,我与刀凡却是辗转反侧,久久不能入眠。 我是心头疑惑诸多,怎么都找不到合理的解释。而刀凡今夜经历了这样离奇的事情,又听到妹妹病故的原因,自然也是心绪杂乱,睡意尽失。 第二天,三人睡醒之后,就准备先将刀凡妹妹的骨灰送往那片坟地。可起床穿衣时,陪伴我多年的爱机从我裤兜滑落出来,宣布了它才是昨晚最大的受害者----屏幕稀碎,机身扭曲,按键深陷。 而且,为了取出其中的电话卡,我不得已又对其尽施暴行,肢解了这位老友。 师兄见此,却也算慷慨,在我三人将刀凡妹妹的骨灰入土为安之后,就提议去刀凡家乡所在的县城每人购买一部新手机,刀凡说镇子上就有手机店,可师兄执意要去县城,又不说原因。 我虽然比较疑惑师兄为什么一定要去县城里买手机,可更兴趣的是:刀凡没用手机我能理解,毕竟他能养活妹妹都要靠乡邻接济,哪有闲钱买这种对他来说又不是必需品的玩意儿。可是师兄呢?凭他的手段,随便降个妖除个魔,挣个买手机的钱还不是手到擒来吗? 我的这些疑惑,在我三人到县城各自买了部智能手机之后,就不攻自破了。 原来......师兄根本就不会用智能手机,不禁让人费解的是,就他这样的,当时在北泉看到鬼婴婆婆的金条时,还大言不惭地嘲讽人家,说人鬼婴婆婆还活在古代,不知道现在都用纸币了,当真是五十步笑百步。 无奈,给他二人办好电话卡之后,我只能手把手地给进行了详细地讲解培训,刀凡还好,一点就通,对于手机上的各种功能也是兴趣盎然。 可师兄的接受能力,就有些差强人意了,除了学会了打电话,其它功能百学不会,更是没有一点儿兴趣,对这样高科技的产品居然嗤之以鼻,唯一感兴趣的,就是手机上自带的斗地zhu的游戏。 师兄学会了斗地zhu之后,一下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成为了为数不多的沉迷于斗地zhu的人----而且是沉迷于单机斗地zhu的人。 更奇怪的是,师兄斗地zhu时,就算手握可以春天的天牌,大小王、四个二尽在手中,也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农民。 慢慢的,当听他一边玩一边嘴里嘟囔着“叫你再欺负穷人!”之类的话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对封建制度下诞生的地主满怀怨恨,自然不屑与之为伍。 也难怪,地主往往都是欺男霸女,凌辱贫农之徒,师兄自然对其深恶痛绝,现在有这样难得的机会,他自然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我虽然对他的觉悟肃然起敬,可也心里打鼓,他要是知道和他一块并肩作战的农民以及屡战屡胜的地主都是机器人,会不会打死我? 可这也怪不得我,师兄自从学会的规则之后,走路的时候斗,吃饭的时候斗,充电的时候斗...... 关键是他屡战屡败,屡败屡战,要是让他玩联网版的,除非家里有矿,不然就算我们身上的这比巨款,怕也要被他全买成欢乐豆,输个地儿朝天啊。 三人吃完饭之后,手机也买了,接下来要去往何方,自然要问师兄的意思。可师兄就像入了魔,居然让我找了个宾馆住下来,大有在这个小县城住下来斗地zhu到天荒地老的意思。 于是,三人间的宾馆房间之中,师兄手机里不时传出来“叫地主......要不起......你的牌也打得太好了”之类的话,而后就是输牌后游戏自带的悲凉音乐夹杂着师兄不甘的嚎叫。 更令我吃惊的是,小屁孩刀凡也不甘落后,在我帮他申请了个微信之后,转眼间就开始了摇一摇,摇到人之后也不和人家打招呼,返回继续重复摇晃手机,周而复始,以此为乐。 于是,往日风度翩翩的师兄龇牙咧嘴,骂骂咧咧。不苟言笑的刀凡眉开眼笑,手舞足蹈。 而我呢,自然是在此起彼伏各种噪音中,后悔的捶胸顿足,现代人玩手机,就是条不归路啊,师兄与刀凡也算是一股清流,我万不该拖他们下水啊。 第24章残次品? 第25章地点与时间 第26章鬼物等级 第27章器官贩子? 第28章恶犬